“容钰,你醒醒啊。”
蔺云跪在床前,恍然想起曾经的一个梦。
只不过死气沉沉躺着的变成了她。
“容钰......”
蔺云将两指轻轻贴在叶容钰的鼻尖,的确,毫无气息。
雪沫在头顶上融化,华发变为青丝。
蔺云愣了半晌,“容钰,你不能没有我啊。”
说着就从腰间抽出刀来,横在自己的咽喉处。
“蔺将军且慢!”
“蔺将军!”
程映掰住蔺云胳膊,可功力悬殊,他被蔺云一挥胳膊,甩出三步之外。
“蔺将军!”
蔺云分神之际,远处飞来一只暗器,直接打在手背,鲜血直流,手上的刀也随之滑落。
蔺云瞥头向外,是一队神策军归来,尤山领头在前,手抓着绳索,牵羊一样牵着一大串人,各个长襕,背着箱笼。
“蔺将军,得罪了。”
“这是长安所有的郎中。”
尤山将绳索一一砍断,用刀指着郎中们威胁道,“你们这些人要是没法让叶大人活回来,那就等着见阎王吧。”
蔺云稍稍冷静了些,可一看叶容钰惨淡的脸,又不敢抱太大希望,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
尤山一顿呵斥,使得这些郎中纷纷将叶容钰围住,其中有一人掰开叶容钰眼皮、唇齿,之后小心问,“敢问两位大人,可否让小人看看她的伤?”
“救人要紧!”
郎中小心翼翼,拉开叶容钰前襟。
“这伤口不深,并不致命。”
“只是她很早之前中过剧毒,这毒性隐秘,若非我曾为仵作,恐怕也发现不了。”
“先生,请你们一定要救救她。”蔺云恳求道,“只要你们治好她,你们想要什么我都能给。”
“将军莫急。还请您扶她坐起来,我需给她施针排毒。”
见蔺云并不忌讳,郎中请示褪了叶容钰的外衣,发簪长的银针刺入背部,连撚几下后,叶容钰吐出一口黑血,眼窝的黑晕渐渐褪去。
郎中见有效果,捏袖擦了把汗,“她身体虚弱,抗不过毒性,这才气闭昏迷,要是再晚上两日,恐怕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蔺云将叶容钰搂在怀里,忍不住晃动着她的身体,“容钰,你醒醒啊。”
叶容钰像是弥留之际被人拉了一把,又像沉睡时被人强行叫醒。
极度乏力,口渴、心慌,想要喝水,想要平躺下。但她张不开嘴,憋了半天,渐渐眉间蹙出三道褶。
“容钰,你怎么了?你看看我,我回来了。”
“别吵!”
叶容钰终于发出微弱的嫌弃。
“好好好,我不吵。”蔺云喜极而泣,抹掉泪,将人平放床上,自己跪在床边,一副不盯着人完全醒来不罢休的样子。
“将军,还是让她安静歇一阵吧。”
“我再开些解毒的药方,连服上一个月,只要不吃发物,准能将毒排干净。”
郎中将药方写好留在床边正要走,蔺云却一把攥住其衣摆。
“先生不急走,且在我府上多住几日,我定好吃好喝招呼各位。”
“尤山,你快叫人煎药,再替我把他们都安置妥当。”
“属下遵命。”
“等等!”
蔺云忽然站起身,将这群郎中又吓了一个哆嗦。
“先生,你方才说她中毒是很早之前?”
“是啊。”
“有多早?是不是一个月前?”
“不不不,少说也快一年了吧。”朗中抠着鬓发仔细回想着脉象。
“一年?”
蔺云本以为她是为自己清疮所致,现在看来是另有旁人,“到底是什么毒?”
“南方毒虫身上提炼出来的,混入熏香中,味道极淡,不易察觉。”
尤山似乎想起些什么,“熏香?”
“正是。”
尤山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蔺将军食糕点中毒那天,我去寻叶大人,她屋里的香炉是新换的,熏香也十分奇怪。”
正说着,尤山带人就要回宫,去查那日入学士院的人员记录。
次日,尤山绑来一个内侍,三名医官,四个人看见尤山那张脸就招认了。主谋是从前的太子妃刘海棠及家人,但他们早就死在了神策狱,如今只剩下这几个喽啰。
“蔺将军,您看怎么处置?”
“拖去府门口杖毙吧。”
“啊?依我之见,就应该活剐了他们,要不是运气好,能碰上个当过仵作的郎中,恐怕叶大人现在......”
尤山对这种惩罚极其不满,他原想着蔺云会用尽神策狱的手段去对付他们,哪想到会是这样轻飘飘就过了。
“容钰还病着,血呼啦差的东西到底不吉利。”
“那属下拖他们去菜市口,但凡没剐够三千刀,我都不得好死!”
蔺云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