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鸷栖梅枝(2 / 2)

叶容钰伸手轻轻触碰那张挂汗的脸时,那人连眼皮都止不住发颤。她却并未就此而止,甚至拨弄开了他的金扣革带。

“容钰,我身上都是汗......不大干净......要不你容我......”

蔺云终于忍不住将那手按在了自己革带上,却又不敢使太大力。

“真的......要在这吗?”

蔺云像是在恳求,他怕自己被光天化日陈列在此,他的残缺也会因为审视,而更加不堪入目。

“容钰,我有点怕。”

倏忽之间,叶容钰耳畔如洪钟长鸣了一声。

“你害怕我吗?”

叶容钰卸下侵袭的架势,转而凝蹙眉心,甚至有些想哭,垂手扣住蔺云的手指。

蔺云摇了摇头,“不是怕你,就是这种感觉我有些怕。”

“蔺云,你快起来。”

叶容钰自知这要求不乏羞辱的意味,如鱼肉摆在砧板,这种恐惧她竟真强加在他头上了。

“你为什么要照做呢?”

“你知不知道我都在干些什么。”

“对不起......”

叶容钰迫不及待将人拉起,一头扑进他的怀里,蹭掉睫上泪水。蔺云放松下将要痉挛住的身体,心道一声好险,无奈叹了口气后,轻轻揽住叶容钰的头。

“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

“对不起,我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最近太累了。”蔺云安慰道。

若说累,谁又不累呢,叶容钰拉着蔺云的手,近来持缰握鞭掌上全是水泡硬茧。

她将这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又蹭。

“蔺云,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蔺云满脸写着真不至于,这世上从他亲生父母再到武馆的人,宫里的人,欠他的、伤害他的人多了去,若非死到临头栽他手里,谁又真心给他赔过不是。

“何必自责呢?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发泄到我身上,于我而言也算幸事。”

叶容钰破涕为笑,“这算什么幸事。”

“至少我在你心里与别人是不同的。”

“容钰,若真有事让你寝食难安,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乐意为你解决的。”

说完后,蔺云有些后悔,或许她只是不喜欢齐王宠爱的方式,又或对从前的事耿耿于怀。但不论怎么想,若叶家出个侧妃,那当真是光宗耀祖的事,她就算不顾念自己,也得顾念族人、顾念大局,总归很难推脱掉。

蔺云赶紧补充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想怎么样,想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

这些实在话、软话当真受用,叶容钰虽满脸挤不出太多笑意,但心里逐渐散了霾,抱怨般说道,“傻子,你要是豁出命,那我余生真就寝食难安了。”

叶容钰擡眼看了看蔺云起皮的嘴唇,赶紧去次间的冰水中取出一碗梅子汤出来,“刚刚尚食局送来的梅子汤,快喝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

看着蔺云一饮而尽,叶容钰扬起下巴,用舌尖舔掉了下他嘴角。她靠在他的胸前,贴着他并不大干净的衣服。

蔺云抿了下嘴,压住心里波澜。“过几日我办完差,大概能歇几天。”

“你办完差回家等我吧。”

“啊?回......”

叶容钰擡眼看着他一脸茫然,又补充道,“我也好奇你把林海蕙那深宅大院修整成了什么样。”

“好啊。”蔺云从桌上跳下来,他本想再多问两句,这个“家”字是何界定,又或故意强调一下那是她家,可不是自己的,但他怕叶容钰揶揄他自作多情,于是改了口,“那我可要尽快办妥,免得耽误你入住新府。”

叶容钰看着蔺云离去的背影,淡笑了好一阵。

次日午后,王小满坐在一两铺满寒瓜的牛车上,一条腿盘着,一条腿前后甩着耷拉在外。

“小内使,待会我想偷个懒,劳烦你们直接把东西送到尚食局成吗?”

“宫外逗留,回去可是要去宫正司领罚的!”

说话的内使年龄不大,若非买瓜是个没油水的差事,怕也轮不到他。

“再说了,今日拉货的时候你都没出城,还没逛够啊。”

王小满一拍大腿,指着内使道,“瞎说什么呢你!”

“我这不担心你。”内使嘟嘟囔囔,嘴里像在咀嚼东西,“看你人也不坏,提醒下罢了。”

“好了,我是有事,想去找下叶尚仪。”说着,王小满拿起车上蒲扇,来回摇摆,“她经常睡学士院廨舍,我平日里都见不到她人。”

“这样啊,那便好。”

“答应啦?”王小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