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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蟾啮锁(2 / 2)

叶容钰气笑了,“殿下曾将平、范二镇商税据为己有,现在竟想博一个关心疾苦的好名声了。”

叶容钰本以为齐王会一怒之下拳脚相加,却不料他停下手。

“叶容钰,我大可告诉你,那一百六十万贯本是要暗中拨给李潇为首的宗室,结果被皇后一搅和,你猜他们会恨谁?于我自己不过是藏个一二十万修个马庄罢了,你真当我父皇会恼我?那其余的钱可是入了他的琼林库的。”

“你说什么?”

叶容钰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朝廷正是收拢四方权力的时候,借你们的手削减皇室宗亲,削减扬州节度,何乐不为?”。

他可以居高临下,以压迫的方式看着她,玩弄着她的心志。

“所以,男人下棋的时候,女人不要插手,你可长记性了?”

叶容钰失神了,她感到巨大的挫败。

“以后你好好侍奉我,给我生个皇子,你沉得住气也算聪明,生的儿子不会差,兴许我一高兴让你做个贵妃,整个后宫都让你来掌管,如何?”

“我若是不想呢?”

齐王掐住叶容钰的脖子,“叶容钰,你再装一次不屑试试?”

“你难道忘了之前是怎么侍奉我的?你在我身下不也情迷意乱、神魂颠倒。”

“你别说了!”

叶容钰心神溃败,她看着齐王扯下了腰上革带,一副驯人之姿。最终合上眼,任人肆意。仿佛在这人身下,她的前程、情爱顷刻之间便会化为尘末。

身不得从心,就像双臂强缚铁锁,不断将她撕扯。越正视本心,撕扯便越用力,直到身心俱裂,肝胆俱碎。

叶容钰被齐王囚在府上几日,直到官复原职,返回宫中。

但她却比刚从神策狱出来时还要消沉。

叶容钰跪在承香殿内,面色如土,入这是宫以来皇后第一回斥责她。

“那个任秋兰,你不是说她与你情同姐妹?你已为后宫女官之首,竟这点看人的眼力都没有,枉费本宫心思。”

叶容钰叩首在地,恨不能将头藏在衣领。

“是臣失职。”

郭皇后拖着裙摆在叶容钰身前来回踱步,她这些日子总想办法周旋,着急上火脸上都起了火疖子。

“你是失职,这么丁点的尾巴你都擦不干净,还白白让齐王捡了个便宜,这件事上,你但凡有韩千斗一半的善后本事,都不至于捅出这么大个篓子。如今长安城到处都在传准太子勤政爱民,你叫我该怎么说你好。”

“殿下,臣......”

叶容钰已经语塞,她心力被践踏至残破,一时间脑袋空空,竟想不出如何补这么大个窟窿。她只得长跪在皇后脚下,祈求原谅。

“殿下。”李茂珍起身请道,“叶尚仪她毕竟年轻,另外这峆州监察使又是如何发现如何上奏的,又是怎么和任秋兰里应外合的,还有齐王一系到底在这件事里做了什么样的局,这恐怕更为重要,至于叶尚仪,不过是其中一环,被人给利用了。”

郭皇后吐一口浊气,熄了心火。

“殿下,齐王说,当年平范二镇的税银中一百六十万贯本是要拨给李潇为首的宗室,但圣上本就舍不下那钱,刚好又......又被我们插了一手。”叶容钰回禀道。

“李潇?”

郭皇后回到凤榻上坐下,心中反复琢磨着李潇这个人。

“你们说,既然圣上在防他,我们也在防他,那他日后会帮谁?”

“睿王?”叶容钰看向皇后答道。

“赵贤妃还有睿王最近都在干什么?”

“这......”叶容钰有些惭愧,她被留用为女史时,对宫人丧失了制约力,各方眼线也松懈下来,“臣近来去打探一下。”

“你看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岂不是误事。”

“臣知罪,臣以后定是不会再做此等不堪之事。”

“罢了,日后小心便是。”

叶容钰告退后如释重负。

她官复原职,来道贺的人竟比刚提为尚仪时来的人还多,去史馆收拾东西的那么一会功夫,就有不少人专门在路上等她似的,陆陆续续来了十几波。

但叶容钰根本记不清人,她还急着去御前谢恩侍奉,直到申时,叶容钰带着御前当值的女官回到西院,给这个亲信班子开了个小会,给大家定了定心神。

第二日一早,尚仪局终于又开了次晨会。

重回到这个位置,时间虽算不得久,却恍如隔世,心境完全不同了。

叶容钰坐定在正堂主位上,先是端起茶盏拨过茶沫。她余光瞥过堂内一众女官,却已懒得再揣度她人心绪。

“本官的事,刑部已经查明,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既然官复原职,那我依旧统领六尚,侍奉御前,为众女官之首。尚仪局也依然为六尚之首。近来大家因受我牵连,免不了泄气。”

“先前大家不与我为难,我都铭记在心里,往后自不会亏待任何人。但尚仪局各司身上担子重,大家往后还需谨慎行事,万不可重蹈我的覆辙。”

散晨会后,女官们各向叶容钰嘘寒问暖一番,最后叶容钰独将任秋兰留在了堂内。

任秋兰站在叶容钰眼前,安静自若。

“秋兰,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属下没有什么想说的。”

“罢了。”叶容钰起身,往次间茶室走,“过来坐吧。”

“秋兰,既然你没有想说的,那就由我来问你。”

“是。”

“你为什么会想告发我?”

“私吞库银本就是错。”

“是。我是错了,可我们同年入宫,同住过一间陋室,情同姐妹,后来我得以升任,第一件事就是请胡尚宫把你调来。你为什么就不能一直站在我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