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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烟当醉(2 / 2)

这话让叶容钰很是受教。

“我明白了。”

“不过,我倒是建议你下午就去再单独拜见一下汪将军。”

“是,那上些什么礼好?”

“你也知道四局巧娘们产出余出来的大多会被拿出去卖,之前林海蕙每年将这笔所得四成给汪将军,三成留给自己,其余两成为六尚、内侍省各领事年末分岁钱,不过这两成里大部分还被韩少监给扣下了,至于平时宫中向外采买之类的油水钱,大多于各个节日零零碎碎都献给了齐王与长公主等人。”

听此叶容钰擡手紧握住茶盏。光汪贞夏五成,相当于宫里每年岁末至少有两万银钱子入了他私囊。

“如今我管这些,拿给汪将军的还只能多不能少。”

“是,若是哄不好他老人家,那别说是你过不好,连带整个六尚都难办。”

“那今年,孝敬他六成,其余四成各位管事们不论六尚的女官还是内侍省的管事,大家一起分,汪将军该孝敬孝敬,至于韩少监......”

叶容钰想试探试探,看看汪贞夏的底线在哪。如果汪贞夏自己厚了,薄了韩千斗,不知道汪贞夏会是个什么态度。

“总归我的意思是只要大钱到位了,这次送什么,有心就好。”

“那我明白了。”叶容钰又想了想,轻咳了两声继而说道,“对了胡大人,尚宫局才从林海蕙手里接下,很多账册拿到手还未一一核对。”

“我正想和你说这个,尚宫局从前总揽着各局,私库也比其他局大。至于以后,当以尚仪局为六尚之首,所以这些东西就交由尚仪局清理盘查,至于以后这些东西便都是尚仪局的了。”胡尚宫顺水推舟说了下去。

“胡大人,我想林海蕙在时,四处献礼,自己又贪得无厌,想必是多有亏空,库里必然账实不符。再者,尚宫局仍需要有自己的存银,不然逢年过节拿什么给后宫各位娘娘们做贺礼,所以尚仪局这边我亲自负责此事,至于尚宫局,胡大人您看着抽谁出来?”

“就让何清与秋兰去吧,你也熟悉。”

胡尚宫听得出,叶容钰对尚宫局私库在打主意,虽不知道她想要这些钱来做什么,但她并不想多事。

自窦尚仪被逐出宫后,她恍然明白了知止,坐上五品女官之位她,少人能及,她已没什么不满足了。

哪怕尚宫局在移权于尚仪局,但终究仍统管着许多事,尤其是整个宫城内的宫女,都是由尚宫局来约束,这对她也是从一个清水衙门换去了有权在握的地方。

如今,叶容钰敬她,行事对她多有倾斜,她也乐意在甩手与管事之间进退有度。

下午时叶容钰去了内侍省,却未见到汪贞夏的人,只得把带去的礼物放于汪贞夏值房内,而后回了学士院中。

叶容钰捏着衣摆迈过学士院门槛,正好看见睿王迎面而来,他身后还跟着许多翰林学士、代诏。

想不到,这睿王竟能与他们短短几天就打成一片。

“见过睿王殿下。”

看着叶容钰先行施礼,睿王身后的翰林倒是和叶容钰问了个好,然后介绍道,“殿下,这位就是叶尚仪,负责宫里传召制书,掌皇后大印,如今算得上后宫女官第一人。”

“女官第一人?在这侍奉的,不过都是诸位学士的玩物罢了。”

说罢,睿王阔步离去,只有他身后几人露出惊恐的神色来。

睿王身后有位内侍,名叫刘镶,他躬下身,替睿王赔了个不是,“叶尚仪,我们殿下是才回长安,对很多事还不甚了解,还望您不要见怪。”

“大人说笑了,容钰岂敢。”

叶容钰憋不出个好脸色,像是逃跑一般回了值房,她将门紧紧关上,转身靠着门逐渐滑落坐在了地面,胸口不停起伏着。

睿王这人,生的姿容秀丽,出口却是这般恶毒。

若是换从前,或许她对玩物一词可以置之不理,如今倒像是心口上的一根刺。别人如此说她,她却连辩驳的理由都没有。

叶容钰突然觉得自己手很凉,背后出了冷汗,她抱膝贴着门坐了一阵,然后几乎是爬着到了自己的桌案边,这才一点点撑着坐回椅子上。

桌案上堆着许多绸布包裹的盒子,叶容钰知道这些都是翰林学士们拿来的,可这些东西又不能吃,她现在只想喝一口糖水缓缓。

叶容钰胳膊一推,整个人趴在了桌上,上面堆着的东西叮铃哐啷摔了一地。

如果能有个人来照顾下自己,给自己带两颗蜜饯、泡一杯甜水,那该有多好。

“叶尚仪?”

屋外有女官听见了屋内的动静,赶紧来到门口往里打探着问道。

听着里面又没了动静,大家却没人敢直接推门进来。自从齐王来过学士院后,怕是没有人再敢突然推叶容钰的房门了。

叶容钰没什么力气,张开嘴也发不出太大声,就这么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已经到了晚上,叶容钰是在沉睡中被屋门冲破的声音惊醒的。

“原来你在这,怎么也不点灯?我到处找你找不见人。”

进来的人是蔺云,他举着盏灯,让叶容钰有些晃眼。

“怎么了?”

“郇王殿下落水了。”

“怎么回事?”

“今日跟金吾护卫一起去林苑玩,不慎掉进水里了,护卫刚刚把殿下送到紫宸殿然后去太医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