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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硬梅枝(2 / 2)

她虽不喜欢皇帝,但既坐在后位,就有责任护好李唐血脉。

“殿下,刚好窦尚仪今日在搜刮尚仪局的人准备献礼给太子。”

“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

“我想拒不从命,看看她会用什么办法,若是对女官动私刑则是大罪。我想以身为局,将她拉下来。”

女官若是犯了事,必须由宫正司来审理,各局直接处置便是大罪。

郭姑姑听此有些迟疑,“就用这点小事,恐怕只能让她闭门思过几日,还有,叶掌籍何必又去以身犯险呢?”

“是,贿赂齐王事小,但动用私刑为大,私自挪用命妇向皇后殿下的献礼更为大。”

“命妇献礼?”

“对,臣想起来,当时在长公主府上见到过宫里送来的东西,箱子的封条写着‘尚仪行署’的字样,尚仪局负责命妇引导,臣猜这些东西应该是命妇进献给殿下的,所以想得空调阅账册再与长公主府上的核对。”

叶容钰还盘算,拿了各位诰命夫人的东西送给皇后的礼物去孝敬长公主,这事一旦坐实,兴许能把升阳长公主再往水里拖一把。

“尚仪局、命妇院的好办,但长公主府上的账册如何能拿的到?”郭皇后不由疑惑。

“臣想起来,吴公公的遗物中兴许会有。”

郭皇后沉思半晌,她并不爱奢靡,对进献来的财物确实不曾上心,但有人拿着这些贿赂她的死对头,那她便不能坐视不理。

“郭姑姑,先前在公主府的那批内侍是不是已经潜伏进少阳院了。”

少阳院在圣上寝殿之侧,为历代太子居所,郭皇后动用手上不多的权力,先一步将手下的宦官安排了进去。

“回殿下,已经和钱暄打好招呼,由蔺常侍带头全安排进少阳院做事,不用时常露脸也不容易暴露,说不定这几日他们为太子妃册封一事也会时常往尚仪局去,明日也可传信给他们,让他们得空去一趟。”

郭皇后点了点头,“那明日先扣押了窦尚仪,再去把她房里东西一应搜一遍,把明账暗账都给她找出来。”

当然,借由此事,郭皇后还有别的盘算。

次日一大早,尚仪局里里外外的院子里刚刚打扫完,地上泼过了水,到处湿漉漉的,空气里还有泥土的味道。

各司领事的女官就开始到处搜刮钱,而且还改了口,原先各女官需交十两变为十五两,宫女由五两变为十两。

当然这一切都是窦尚仪的命令。

女官还好,挤一挤钱总是有的。

但宫女真就犯了难,衙署正大院里已经有个年轻的宫女被绑了起来,因为交不够钱,窦尚仪不仅下命令要绑人还要搜身搜房,在尚仪局内办公的女官早就在廨舍坐不住了,纷纷出来围观。

过了不一阵,胡司仪手上又拿了两吊钱交给窦尚仪,“窦尚仪,这便是从这宫女屋子里搜出来的。”

窦尚仪还是依旧笑得温和,她走到宫女的身边蹲了下来,提住宫女的衣服。“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拿不出来吗?那这是什么?”

未曾料想,这宫女并不屈服求饶。

众人都猜测,她大概是个才入宫的,身上还保留着宫外的倔劲儿。

她虽是被绑着,却直言道,“林尚宫作为女官之首,也才收尚宫局的宫女六两,你又凭什么收我们十两?”

“是谁告诉你,林尚宫只收六两的?”

窦尚仪问话的时候眼睛转而死死看着胡司仪,胡司仪吓得立马跪了下来,“不是下官,真的不是下官。”

林尚宫作为女官之首,事事能压着窦尚仪一头,但为官者哪个不是要强的,谁又总甘心屈居人下,况且这林尚宫还比自己晚了三年才入宫。

“不是你你还跪着干什么?”

“是。”

“动刑吧。”

窦尚仪命亲信搬了一副桌椅放在院中,撩拨茶汤,观人受刑。

叶容钰立在廨舍内,推开雕窗,从缝中探出眼去。

嗖嗖声此起彼伏,刑具的声响本就不失为一种震慑。

鞭梢划破皮肉,一声赛过一声凄厉。

叶容钰手指紧抠窗框,只觉得背后旧伤隐隐犯痒、犯痛。

窦尚仪见血后竟兴奋起来,温婉全无,露出一副小人得志的神情。

杀鸡儆猴,行之有效。

大家纷纷掏出腰包到正堂里交钱落账。

过了一阵,那宫女背后已经血肉模糊,昏死过去,但窦尚仪显然并不罢休,又命人取了井水。

叶容钰依旧在廨舍中紧咬下唇,她看不下去,可正是因为知道有多疼,才腿如灌铅,迟迟动弹不得。

窦尚仪又问,“胡司仪,你进屋取来名单看看,还有谁没上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