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支起身一半身子,双目盯着朱绍,一下一下地吐着蛇信子。
朱绍转身一惊,正欲退开,忽然一根树枝将那白蛇猛地打飞到一旁。
“走开!”小雪拿着那树枝驱赶着白蛇,“离绍绍远点!”
白蛇退到一旁,一溜烟消失在了草丛中。
“绍绍,有没有被咬着?伤着了吗?”见那白蛇跑了,小雪赶忙回过身去看朱绍的情况。
朱绍怔了怔,摇头应道:“没有,我没事的。”
“我们先回去吧,天热了,这林子里什么都出来了。等下次,我们再带点驱蛇驱虫的一起过来,就不怕了。”小雪说着,伸手将朱绍拉出水池,给她擦了擦身上的水,带着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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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姨,朱绍在你这吗?”
夜晚,谢书安沐浴完回去,在家中未见朱绍的身影,遂去了宁姨家找。
“在呢,你在门外等会儿。”
屋内传来宁姨的声音。
“囡囡,”宁姨走到小榻边,唤了唤正在小憩的朱绍,“安儿来寻你啦。他今早不是答应你晚上早些回来,带你走远些去看看吗?”
朱绍从短暂的睡梦中醒来,睡眼惺忪地点了点,伸了个懒腰,从榻上起了身。
她的手上将带了个小雪送的银色手镯,手镯上的铃铛碰撞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在烛光下闪着光。
宁姨替她用簪子将头发挽了个单髻,从一个木匣子中拿了根桃花步摇给她戴上。粉色的桃花衬着她这一身鹅黄色的襦裙,显得尤为可爱娇俏。
“谢书安——”
朱绍同宁姨道了别,唤着谢书安的名字往屋外跑去。
她才将到门口,好闻的梅花香便越来越浓。
甫一见到门外的人,心中顿时悸动不已。
谢书安一眼便是将沐浴过,发尾还半干着,过腰的青丝披散着,只用一根素木簪扎了个半髻。
白日里着的两层单衣已然换成了轻薄的单衫,晚风吹过之时,白色的单衫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肌肉的轮廓。
眉宇温和,眸光沉稳,带着暖暖的爱意深深地看着朱绍。
“朱绍?”
谢书安见她忽然出了神,弯下身轻摸她脸颊上睡出的小小块红印子。
“你方才是睡了?你要是困,就继续睡,我下次再带你去,没事的。”
回过神来的朱绍摇了摇头,牵住他的手催促道:“不困了,快走快走!”
夏虫鸣叫,两人踩着地上的沙石嫩草,走进林中。
朱绍两手抓着他的右手,一会儿揉捏他手心上的茧,一会儿抚摸他手背上的青筋。
谢书安看着她将他的手摊开,比划着两人手掌的大小,不禁嘴角上扬。
修长的手指挤进了朱绍白皙的指缝间,尔后缠绕,紧扣。
“好好看路,玩我手做什么。”
紧扣的双手在空中甩来甩去。
朱绍另一手握着他上臂的肌肉,将身子贴过去,眨着那琥珀色的眸子,好奇道:“你要带我去哪呀?”
“带你走远些,去看一处地方。”
他柔声说着,偏过头捋了捋她鬓角的碎发。
“你今日好些了?前些日子,你身子太虚,还来了癸水,好几日都是昏昏欲睡的。醒来也没法去哪,怕把你闷着了,带你出来走走。”
朱绍靠在他手臂上,蹭了蹭,“没事,不闷,这里比宫里好多了。我以前被关起来的时候,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呢。”
“……嗯。”
修长的手指将对方的手背又在拢紧了些,掌心紧紧地贴在一起。
“到了。”
两人一路上聊着天,不知不觉便到了目的地。
崖边晚风吹起,夹带着泥土的清香卷起来人的衣袖。
朱绍展目一看,远处是万家灯火,市井万千灯火通明,五光十色的夜灯像黑夜中绽放的花朵,在这黑漆漆的土地上冉冉升起一片烟火气。
“那边就是京城的方向。”谢书安开口道,“我们这里,四处都是山林,外面进不来,里面出不去。在这里的人,一直都是躲躲藏藏的,就把自己圈在这里面。有时候,呆得闷了,就会跑到这里来看一眼。想着有朝一日,也能那样灯火通明,不用再躲起来。”
朱绍转头看着他,墨色的瞳孔中映照着远处的灯火,眉目平和间又带了一丝伤感。
他忽然看向朱绍,将她的手放在手心轻轻揉捏着。
“你要是呆得闷了,等身子完全养好了,我想想再带你去哪儿藏着。给你找一个,不那么闷的。”
朱绍看着他低垂的眉目,凑到他的跟前抱紧他,在他怀里擡起头看他。
“我不闷,我挺喜欢这里的。我听宁姨说了,你们这儿,大的都得宠着小的,然后小的以后再去宠更小的。”
她说着,眼中闪烁起星光,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
“我才十六!我可小了!大家都宠着我!我以前在宫里,那可都没这么受宠过。这不比当什么皇上好多了。”
谢书安盯着她那抹甜腻的秋水,擡手抚摸她的发梢,“那再多呆会儿吧,把身子养好来。”
“嗯。”朱绍黏在他怀里,嗅着他身上的香气蹭他。
忽的,脚下踩过一滩水。
“哎呀,踩着水了,好像有泥进我鞋子了。”
“那边有个池子,我抱你过去洗一洗。”谢书安弯下身,将朱绍横抱起来,走到了一个池子前。
朱绍从他怀里下来,心里突然起了个念头,坏笑着将他推下了水,“看招!”
被她这么猛地一推,谢书安本就对她不设防,整个人一下便被她推下了池子。
朱绍见计划得逞,坏笑着正要去挑逗他。
怎知,擡眼一看,却是呼吸一滞。
水里的人全身浸湿了水,青丝间水滴垂落,修长的手指将贴在面颊上的头发撩到耳后,露出了他刀雕般精致的下颚线。
纤长的睫毛挂了水珠,在那墨色眼眸扑朔之时随之滴落,落到了朱绍的心尖上,撩得她发颤。
本就单薄的衫衣贴在身上,瞬间薄如蝉翼,清晰地勾勒出他的每一寸肌肉,连带着他那起伏胸膛前的朱果,都描了出来。
他在水中站起了身,身上的流水向下滑落,将大腿透出了健硕的线条,股间贴出的弧度被衫衣的衣角遮遮掩掩地露出了一小片。
“你真是的,我这头发刚晾干,这下又湿了。”
谢书安无奈地理着自己的这一身狼狈,擡手将湿透了的衫衣抖了抖。
放松时柔软的胸肌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被那贴身的衫衣描得一清二楚。
夏蝉鸣叫,心鼓如雷。
忽的,银铃响起,池水中骤然浪花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