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绍迷迷糊糊地应着他，心里积压了多日的愁绪隐隐散去，忽然，身体一倾，整个人倒了下去。
“朱绍？！”
-
……
“她之前受那么重伤，这几日才将要养好些。但身子已经虚了，这突然来癸水，就晕倒了。”
迷迷糊糊中，朱绍听见了宁姨的声音。
“唔……”她在朦胧间闷声叫嚷了一下，渐渐睁开眼。
“哎呀，囡囡醒啦？”宁姨闻声看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疼不疼？看你蜷的，冷吧？”
朱绍逐渐从昏睡中醒来，这才渐渐感受到小腹处传来的阵痛。她蜷缩着身子窝在褥子中，浑身冷一阵热一阵的难受。
“没事儿的，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就好了。”
说着，宁姨起身拍了拍谢书安的背，嘱咐道：“她醒了，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事再来寻我。”
谢书安看着宁姨离开的背影，蹑手蹑脚地行至榻前跪下，近乎是将脸趴在了榻上，担忧地去探朱绍的神色。
“朱绍。”
他的动作极轻，声音也极为温柔，生怕只要多用些力，就会不小心将眼前的人给震碎。
朱绍侧躺着身子，蜷在褥子中只露出了那张没什么血色的脸蛋，怔怔看着他。
“是不是很难受？要我做什么吗？”谢书安眉头紧蹙，看着她一句话不说，心里越发着急。
“……冷。”干涩的喉咙声音微哑，缓缓地吐出了这一个字。
“冷？”谢书安不知所措地重复着，转念起身，想去柜子里拿出厚些的褥子。
朱绍的视线落在他放在榻上的手，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心里不由得想起那宽大的手掌过去抚摸自己时的炙热感。
“你等会儿，我去、”
谢书安刚一起身，手背上便被一丝微凉的触感所覆盖。
那只手比平日还要冷，无力地覆在他的手背上，惴惴不安。
谢书安回身跪下，翻过掌心握住她的手，伸手抚摸着她的脸，柔声问道：“……我抱着你，好不好？”
褥子里的小脸不轻不重地捣着头，尔后支起身来，带了些呜咽的尾音喃喃道：“我想坐起来，躺着疼。”
“好，好。”谢书安连忙上榻去扶她，让她靠进自己怀里。
两人闹了太久的变扭，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好好抱过，一时竟不知要如何拥抱对方，纷纷僵在了一边。
“你把腿盘着，让我坐进去靠着你。”朱绍率先开了口。
“好，好。”谢书安连声应下，赶忙依照她说的，盘腿背靠着墙坐在榻上。
朱绍抓着他的手臂往他那边爬去，侧身坐在了他一边的大腿上，将脸靠在他胸膛。
“脚冷不冷？”谢书安轻柔地抱着她，伸手去握她的脚，“可以踩我腿上，暖和些。”
他将朱绍的脚握在掌心，放到了他另一边的大腿上，让她踩上去。
朱绍就这么窝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热乎乎的香气。
实在是太久没有这样抱着她了，没有她的抗拒，没有她的骂声。反而是抓住他的衣襟，接受他，需要他。只是这样一抱，都让他觉得幸福得忘我。
谢书安强忍着想要将她用力抱紧的冲动，将她藏进自己的臂弯里，偷看她轻阖的双眸，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手臂，安抚着她。
“睡不着。”
怀里的人双眸微睁，蹙着眉嘟囔道。
“你快想想办法，哄我睡。”
“……哄你睡？”
她这话说得像在闹脾气撒娇，一时让谢书安有些错乱。
“嗯，”桃唇微嘟着，黏黏腻腻地说着话，“大人不是会用一些什么话还是歌的哄小孩儿睡吗？我听说的。”
……摇篮曲？
谢书安垂眸回忆着。
小时候他发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爹娘便会唱着哄他睡。
他还记得，那个安心的感觉，带着那道旋律一直刻在他脑海中。
不一会儿，薄唇轻启。
“风呀，你轻声吹……”
低沉的嗓音轻柔地响起，就这他记忆中的那个温暖唱了起来。
朱绍陡然在他怀中睁开眼，眨着那对琥珀色的眸子听着。
“……鸟呀，你轻声叫。”
“谢书安……”
“……大山的孩子，快要睡觉了。”
“谢书安……！”
认真翻找着记忆的谢书安从朱绍的声音中回过神来，疑惑地应道：“嗯？怎么了？”
“谢书安，你……”
朱绍从他怀中擡头，对着他那困惑的双眼，蹙着眉头不可思议道：
“你唱歌好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