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痕(七)
闻言,朱绍起身凑近他,“你要教我?”
“嗯,”谢书安扶稳她的腰,望着她靠近的脸,“过几日天就开始热了,正好教你,下次就不用怕水了。”
“好啊好啊。”朱绍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一下下地亲着,亲得他耳根子越发的红。
“好了,好了,”谢书安被她这一顿劈头盖脸的吻给亲得不知所措,轻轻抓着她肩膀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你该睡了。”
“嗯。”朱绍应了声,从谢书安身上下来,二话不说便躺在了他身旁榻上,还懂事地拉过一旁的褥子给自己盖好,“安寝。”
“……”
她是乖巧了,谢书安却是无奈得很。
他握着她的肩往上擡,示意她起来,“不是在这睡,回你自己屋。”
朱绍依旧轻阖着眼,一下甩开他的手,“我不!我就要在这睡!我们又不是没睡过。”
她这话说得对,又好似不太对,听得谢书安的脸骤然发烫。
“我们哪里有?!我们、我们只是、”
“只是什么?”朱绍从榻上坐起,把脸凑近他,拉长着甜腻的尾音慵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爱睡哪就睡哪。”
说着,微凉的指尖抚他的脸颊,盯着他有些紧张的墨色瞳孔,悠声道:“是朕太过于善解人意,理解你是个守身如玉、洁身自好、冰清玉洁的好男人,这才没急着要了你。”
“但是你记好了,”琥珀色的瞳孔中闪烁着自如的高傲神色,牢牢地锢住他的视线,白皙的手在谢书安的脸上一字一下地轻轻拍打,“你、早、晚、是、朕、的、人。”
说完,便将他的脸贴在掌心揉着玩,看着他发红的耳根,满意地躺了回去,“睡吧,朕准了。”
这不稍一会儿,谢书安一句话都未说,便大败于阵。
他无奈地侧躺在榻上,用手支起头,伸手拍着她的背哄她睡,“好了,这样满意了吧,皇上?睡吧,好晚了。”
朱绍得意地笑着,往他的方向挪去,靠在他的胸口处,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沉沉地睡着了。
怀中人褐发垂落,遮住了她半边脸。谢书安伸手撩起她柔软的头发,看着她安睡的面容。平稳的呼吸声隐隐在他耳边拂过,一切安逸得宛如置身于仙境,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他轻轻地在她的脸颊上落了一个吻,起身将她抱回隔壁的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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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将至,山上的空气很快变得燥热了起来。
朱绍穿了件薄薄的白纱中衣,隐隐能透出内里鹅黄色的小衣。碧娟见她这样过于单薄,又去寻了件外袍给她裹了起来,这才放心地放她出了门。
昨夜,自家主子忽然找到自己,让她备一下玩水时穿的衣裳。
“主子要去玩水?”碧娟惊疑道。
她知道朱绍自小就不会水,更不用提什么玩水了。
“嗯,”朱绍点了点头,“谢书安带我去,他说要教我游水。”
碧娟一听,开心地应着,“那太好了。以前主子问我,我说我不会游,教不了主子,现在总算有人可以教主子了。”
朱绍比划了一下,说道:“我想要件轻薄的,容易脱下来的,你帮我备一件。”
轻薄的?容易脱下来的?
碧娟疑惑地想着她这个要求,忽的想起两人大抵还要说些什么要事,自己不能跟去。这样的话,衣服轻薄好穿,自家主子才能自己更衣。
她麻溜地去寻来了些上好的料子,自己按照她穿衣的习惯做了件给她。
今日穿在朱绍身上,很是合身。
“走吗?”谢书安手上提着个包裹,站在朱绍房门旁,对着屋内的人问道。
朱绍见他来了,阔步走了过去,随着他去了。
两人行至山房外走了一小段路,朱绍悄悄地贴到他手边牵住了他的手,好奇地问道:“我们去哪呀?”
朱绍今日未束发髻,只是让碧娟给她束了一个低低的马尾落在身后,额头上落下的碎发看着柔软无比,将她的小脸衬得越发可人。
谢书安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琥珀色瞳孔中流露出孩童般兴奋的神色,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去山腰处,我备了马,等会我们骑马下去就不会累着脚了。”
话刚落,朱绍便看到了不远处被拴在树旁的一匹马。
两人行至马前,朱绍正在疑惑他竟然只备了一匹马,还没问他些什么,便听见他说:“我抱你上去。”
腰间陡然被一对宽大的手箍住,整个人就这么被举了起来。
朱绍惊异地抓住他的肩膀,骤然发现这一幕、这个动作好似有些眼熟。
当时他们三人出来时,簌金就是这么抱着她上马的。
朱绍低下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好似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是再自然不过,心里暗自戏谑道:好哇,这家伙……别人是记仇,他是记醋,还一样一样地要还。
夏日高阳日照,林中的日光越发强烈,将空气镀了层薄薄的金色。
两人同乘一匹马,很快便来到了山腰处的一个小湖边。
湖水微波粼粼,清澈见底。
朱绍被谢书安抱下马背,刚一落地,她便一边脱下披在身上的外袍,一边兴冲冲地往湖边跑去。
还在栓马的谢书安回头见她跑得这般急,连忙劝道:“你别跑那么快,一会儿摔着了!”
草地上的晨露尚未散去,湖边地面泥泞湿滑,朱绍将跑到湖边,果不其然地脚下一滑,摔进了水中。
“朱绍!”谢书安惊心一跳,飞奔跃入水中,一把将她捞了起来。
朱绍泡在水里,靠在他怀中咳着水。
谢书安连忙拍着她背,帮她将肺中的水咳出,“没事,咳出来,咳出来就不难受,没事的。”
他声音轻柔得像是只要多说一句,便会惊扰到怀里的人一般,胆怯地安抚着她,生怕她会露出难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