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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春(二)(2 / 2)

谢书安收回了手,心里还未想到要先去燃灯,便开口问道:“你好些了?”

“嗯。”朱绍点了点头,褐色的长发披散着,在空气中的那股栀子花香愈来愈浓。

谢书安盯着她那琥珀色的眼睛,想起那日她发热时眼中无神的模样,不知怎的竟微微弯下了腰,柔声问道:“冷吗?”

墨色的双眸此时在黑夜中泛着微光,沉静如水,又深邃如渊,悄无声息地将朱绍笼罩在其中。

朱绍却是心甘情愿沉沦在那对眼睛之下,继而又在这片墨色的温柔中想挑其一道波澜,恶作剧地骗道:“冷,要你抱我。”

话落,墨色下的一片沉静果然泛起了一道道涟漪,慌忙地闪烁着。

此时,谢书安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问了个什么问题,耳边是朱绍那句听得令他心里发痒的话。

他猛地直起身子移开了视线,犹豫地四下扫了一圈,余光又瞥见朱绍有些带笑的眼尾,顿时晃过了神。

她一定是想拿那日他逃窜不得,反被她拉得倒在地上这件事来捉弄他。

遂没好气地呼了口气,偷偷地压了压自己狂跳的心,说道:“冷就回去!”说完,便背过身去寻了根烛灯点燃。

朱绍看着他的背影,心中还留有方才悸动的余波。

“所以,”谢书安燃好了烛灯,放在了圆桌上,问道,“大晚上的找我做什么?”

闻言,朱绍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说道:“你坐这儿。”

谢书安不知她想做什么,但也依着她的话坐了下去。怎知,他方才坐下,一只手便覆到了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擡了起来。

“你、”谢书安下意识想躲开,擡眼又见到她皱起的眉眼,顿时收住了心头的焦躁。

“你伤着了。”朱绍摸着他脸颊上的划痕,说道,“那天我去看你的时候,它还在流血,今天已经结痂了。”

谢书安听着,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愧疚。

他又亵渎了她。

谢书安侧着脸,压制着狂跳的心,尽可能地让呼吸显得平缓一些,回道:“小伤,快好了。”

朱绍一边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绿色的玉瓷瓶,一边说道:“你这样会留疤的,我带了药,我给你擦擦。”

她本来做好了会被谢书安拒绝的准备,没想到今日,这人竟是温顺了许多,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好像是默许了她的话,任由自己的脸在她的手上被来回摆弄着。

“杨淑那边,我已经和她说过了。”谢书安的视线瞥向一边的地上,由着朱绍的手指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触痕,说道,“赵云常杀了朱晋的事,被当作护驾来处理了。他自行辞了官,昨日已经回家颐养天年了。”

朱绍的手滑过谢书安的脸颊,视线扫过他的挺立的眉骨,和那副好看的薄唇。

便是那副唇,梦里在她唇上、身上落下了一道道吻的,明明没有什么实感,却又勾得她心里发痒。

她鬼使神差地用食指在他的下唇上按了一下,湿润而柔软的触感瞬间包裹住了她的指腹。

谢书安一时没反应过来,神色惊慌地擡脸看了他一眼。

“啊,抱歉,我手滑了一下。”朱绍晃过神来,急忙地找了个借口,这才搪塞了过去。

朱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垂眸的模样,心中涌入的那股子冲动越发地清晰明了。

平日里对他的依赖是真的。

梦境里对他的渴求是真的。

心悸中对他的喜欢也是真的。

她想要他。

她要得到他。

-

次日,两人一早便去了清安殿给杨淑请安。

杨淑听闻朱绍醒来,早早便派人送去了补身体的早膳。

本是唤了人说不必过来请安,但朱绍还是执拗地过来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朱绍正欲恭恭敬敬地行个礼,半途便被杨淑给扶了起来。

“绍儿,免礼。都说了今日不必过来了,怎的还来了呢?若是有什么要事,让谢书安传话便是了。”杨淑说着,将她扶到对面的椅子上。

“儿臣多日未见母后,甚是思念。且先前之事,虽谢书安已经与母后提过,但儿臣还是想亲自再同母后细细过一遍。”朱绍说道。

“哀家知道。”杨淑唤人盛上茶碗,一边对着朱绍说,“朱晋谋反,大逆不道,但有赵太师护驾,也是罪有应得。现如今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不知绍儿是还有何要事要细说?”

朱绍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说道:“母后,这次若不是纪将军相助,相比儿臣也是在劫难逃。儿臣想,现如今国库的亏空已由朱晋的家产弥补,大可不必再担忧今岁的盈亏之事。我们差的就剩这一手兵士了,是时候前往长周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