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朱晋的待遇一落千丈,虽先帝仍记挂着其母的情分,未有薄待他,但他依旧因此非常痛恨朱绍。
想到这,他转头冲着纪岚便是一顿骂:“还有你!胆敢胳膊肘往外拐!也不看看你服侍的是谁!下次再在我面前替他说话,你就给我自行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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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绍和谢书安说完话后,两人便离了帐,走到了猎场边。
此时,朱晋正骑着马从猎场中出来,脸色难看得像是能挤出慢慢一坛子的苦水。
“他怎么骑着纪将军的马?”谢书安看着他出来的身影,注意到他身下的马。
按照朱绍所言,他原本带进去的马应当是已经死了,而现在又骑着纪将军的马出来。
“大抵是纪将军去救他,于是他把人家的马夺了,自己出来了吧,是他干得出来的事。只是苦了纪将军,需得徒步从猎场中走出来了,怕是我们收了队都没能出来。”朱绍看向朱晋的方向,眼中带着不屑的神色,只静静看了会,便嫌弃地移开了视线。
谢书安看着远处,思索片刻,问道:“纪将军和五殿下是什么关系?”
“朱晋生母家的祖辈秦氏,早年曾经帮助过纪家,纪家为报答秦氏,便效忠于其下。只不过,近年来,两家关系越来越差。纪家世代为军,向的是皇心,而朱晋不仅不是皇上,甚至还不愿臣服。如此下去,两家早晚会散。”朱绍答道。
她看向猎场的深处,若有所思,“只是不知,纪将军是怎么想的。”
两人谈话间,一名小太监递来了一小个食盒,这是谢书安派人传的密信。
谢书安拆开密信,草草扫了一眼,弯下身在朱绍耳边窃语:“传信,纪岚确实去林中救了朱晋,只是因纪岚一直对圣上口出鄙言,两人起了争执。”
朱绍的嘴角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转动眼珠,瞥了眼不远处刚从猎场出来的朱晋,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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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听闻杨淑回了宫,朱绍一早便赶去清安殿向她请安。
“儿臣给母后请安。”朱绍一进入殿内,还没等杨淑唤她,便立刻跪在地上行起礼。
她面上挂满了担忧的神色,关切道:“母后在去闭关期间,可有好好用膳?儿臣见母后消瘦了不少。”
杨淑盯着她,仿佛是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玩意一样,看了半晌才温声回道:“绍儿有心了,母后无碍。倒是宫里,这几日可是有什么异动?”
朱绍摇了摇头,一五一十地说道:“母后闭关这几日,儿臣每日就在隆德殿审批奏折。偶尔,会去到院中散散心。昨日,朱晋接手筹备的春搜也顺利进行了。”
“朱晋?”杨淑明显对这两个字感到不悦,皱着眉说道,“春搜此等小事,交给下官去做便是,他来掺和作甚?”
说完,她转念一笑,追问道:“绍儿可是在春搜时与他有所交集?”
朱绍知道杨淑的意思,她在怀疑朱晋这次回京是有所图谋。
若是让杨淑知晓了朱晋在春搜时企图杀了她的事,杨淑必定会立刻派人将朱晋杀了,这便坏了她的计划。
想到这,朱绍摇了摇头,否认道:“并未,朱晋将一切都办得很妥当。”
经过了张嘉年、何露两人的事,杨淑现今的势力被削弱了不少。
现下,她缺了张嘉年手下能为她所用的私兵,又却了能撬动朝下老臣的何露,空有一手不知虚实的权力。
杨淑现在无心去管那么些边边角角的事务,见朱绍态度诚恳,杨淑也便无多问。朱绍只是留了一炷香的时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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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隆德殿内殿时,谢书安终于开口问道:“你不想靠杨淑,那你准备怎么对付朱晋?”
朱绍接过碧娟端过来的茶水,放在嘴边吹了吹,轻轻抿了口,这才悠悠说道:“靠他的人。”
“朱晋现在不能杀,我想要他的人,那便要让他主动向我靠来。如若我现在暴力制裁了朱晋,反倒是会惹得我一身血。朱晋即便骨子里多么坏,但从情面上来说依旧是纪家的恩人,纪岚还是会偏向他的。我要的,是他们两人自己决裂。”
谢书安听着她的话,思忖了片刻,继续问道:“既然他们现在已经有了前兆,那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办?等候?还是再加把火?”
闻言,朱绍挑了挑眉,眼尾勾出了一抹略带戏谑的笑意,神神秘秘地说道:“此时不急,朕倒是有事需要托付给谢总管。”
谢书安听她这说话的语气,心中有不好的预感,试探道:“……什么事?”
朱绍一边手肘撑在案台上,转过身正对着谢书安,伸出食指点在了他的鼻尖上,眼中含笑道:“让我变得离不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