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淑精心给他设计的毒药,就是为了让他无法将真相告知于世,又借了一阵好言善语劝他再度离京回避,为的就是让他被重臣怀疑。
而杨淑没想到的是,那个偷偷藏起救济粮的人,才是背叛了她,而悄悄赶来灭口的人。
两个心脏的人互相成了对方的阻碍,才给了那位大人可乘之机。
他拉了拉缰绳,心想着是到时候了。
忽然,远处传了一阵沉闷的车轱辘声,声音越来越近,慢慢变为了熟悉的踏蹄声,其间又夹杂了马匹的嘶鸣。
江澄瑞朝声音的来源看去,白茫茫的雪地中,忽然黑压压一片。虽非成群,但也有二三十人。
这群人身下骑着奔驰着的骏马,手持武器,有的是长弓,有的是刀剑。
忽然,空中闪过一道星点,下一刻,一支长箭飞驰而来。
江澄瑞敏捷地拉着缰绳躲开飞箭,马蹄在地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印记,将地上的积雪踹得到处都是。
敌袭!
江澄瑞拽紧了缰绳,扭转了方向,往当时那个蒙包的方向驶去。
马蹄声络绎不绝,宛如身后有巨浪滔天,要将江澄瑞吞入其中。
鹰鸣高悬,盘旋在上空。
江澄瑞擡头一看,这才知道了身后的敌人是从何而来。
此鹰为京中亲王张嘉年所持,原来那劫持救济粮的元凶,竟然就是他!
还未等江澄瑞的愤怒涌上心头,那雄鹰突然俯冲而下,伸开利爪向江澄瑞袭来。
江澄瑞将包裹抱于怀中,死死地护着,一手遮挡住头部,艰难地半睁着眼驾驶着马匹。
突然,身后又是一道飞箭袭来,江澄瑞侧身躲闪。然而,那雄鹰竟是抓住了这一瞬,将包裹从他的怀中揪了出来,挂在尖喙上远走高飞了。
江澄瑞顺着雄鹰飞走的方向往后看去,在这几十人中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张嘉年本人。
他此刻正擡手接住雄鹰递来的包裹,行驶在队伍的中间。
江澄瑞来不及思量张嘉年为何要劫持救济粮了事,眼下见其上了钩,便加快了马步将他们往蒙包处引。
“死到临头还想往我营地跑?也要分得清什么是勇往直前什么是自投罗网!”张嘉年见江澄瑞加快了马步,把手上的包裹抛到了一边,打算晚一点在看。
总之都会是死人的东西,死前看和死后看没有差别。
江澄瑞在最前面奔驰着,他的马已然也同他一样精疲力尽,大口大口吐出的喘息在寒风下变成了白色的热气向后吹散开,骏马时不时发出疲惫的喘叫声。
就快到达蒙包了。
江澄瑞想着,煎熬地过着每一刻钟。
就在下一刻,另一边的远处是一片紫黑色,而行在头阵的也是那一点熟悉的朱红。
那是谢书安他们来了。
江澄瑞像是看到了曙光一般,就在夜里,他还想着大抵也只会来那么一两个人,又或者又是谢书安派人救他罢了。
未料到,竟有约摸十来人前来寻他,其中竟然还有那不擅马术的李继。
张嘉年当然也看到了那群人,心中顿生疑惑:“那些人是什么人?大暴雪天的,不怕死在这中洲路上浪。”
但当他看清了在群首的那道红衣,他才恍然道来者是何人。
“为何谢总管会在这?!”他先是大惊,而后又恍然大悟,“莫非,是杨淑派他来查的?!但此地杨淑并不知晓,难道……他们追的是江澄瑞?!”
此念一落,他策马扬鞭,令周身的士兵统统让了道,“让开!那老不死,不能让他们看到他!”
张嘉年的马飞驰着,越过了周围士兵的围护,单枪匹马地奔驰在前。
他拔出系在腰间的长剑,风涌过他的周身,抚过他周身那一层层厚厚的杀气。
马蹄踏地如飞,长剑裹挟着寒意和杀气,直直冲向了江澄瑞。
“全都让开!一群废物!由我亲手了结他!就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