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后。”
但愿真的是来护她周全的。
朱绍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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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清安殿时,朱绍其实是有些松一口气的。
不论如何,杨淑并未直接让她犯难,不过安插了个眼线在她身边,也算暂时化险为夷。
只是眼下,这个谢书安还真照杨淑吩咐的,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令她没有一点喘息的时刻。
许是碧娟在朱绍身边伺候久了,虽然朱绍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碧娟隐隐能从她周身散发出来气场微弱地感知到——主子有些不高兴了。
这不是当然的吗!
她可是从小到大都跟着主子,主子在旁人跟前需得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要夜深人静时,才可以喘口气,做回自己。
现在却多了个大男人一直跟在屁股后面!
想到这,她动了动眼珠子,望向了走在另一边的谢书安。
挺拔的身躯遮挡了大半的日光,金色的线勾勒出他精致的侧颜。
碧娟竟看得不自觉脸有些出了神,一头撞在了转角处的柱子上,吃疼得叫了一声,惹得朱绍频频回头。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碧娟闷闷诽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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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来得早,寒气很快便将炭火的热给消得不知踪迹。
朱绍令碧娟去准备沐浴一事,自己先去了御池。
御池内,热气腾腾,将白日飘进室内的雪融了一地水,一盏盏油灯映射于上。
朱绍缓缓卸下腰带放在池边,一边在脑海里想着事,一边手里不太熟练地解着衣袍上的扣带。
现下对她来说,有两种情况。
其一,谢书安将她偷听一事告诉了杨淑,而杨淑未与她明说,只是令谢书安继续观察她,看她愿不愿意继续当个傀儡,替她完成卖国之计。
其二,谢书安未告诉杨淑,那么杨淑叫谢书安来,虽一样是监视,但至少目前不会对她知晓了泰关一事有过多猜忌,只是往后谢书安依旧会是她的一个大麻烦。
今日一整日,朱绍都并未有发现任何试探她的事情发生,有的只是谢书安默默跟在她身后,手上记录着什么。
看起来倒是想第二种情况。
但这个谢书安刚一上任便撞见了她窥听秘闻,不正是他献殷勤讨功劳的好时机?
朱绍着实想不出能让他作罢的理由。
“陛下。”
突然,空旷的浴室内响起了一道男声。
一道惊雷在朱绍的脑内猝不及防地霹下,浑身的血液似是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在她的体内翻腾回响。
朱绍回过头,假作镇定地问道:“谢书安,你何故在此?太后没同你讲,沐浴时不必跟来吗?”
谢书安并未接下她的驱遣,反而面色泰然地解释了起来:“碧娟不在,小的只是想替她服侍陛下,免得陛下染了风寒,有伤龙体。”
此时的朱绍,衣物基本已经脱去大半,只剩一件中衣披在肩上。
这谢书安如若得了杨淑的交代,应是知道她身为女子之事的,更不可能擅自进到浴室。
除非,杨淑给他下的,是其他的命令。
朱绍想到这,视线一瞬看向了御池的一边,脚下蓄势待发。
谢书安敏锐地抓到了这一瞬,延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一边放着的佩剑。
墨色的双眸变得暗沉,隐隐涌动着一股杀意。
他左脚踏出一步,皮质的皂靴在水渍上踩出了声,“陛下,你在怕我吗?”
那双凤眼滤了层热气,却仍旧没有半点温度,充满侵略性的一步令朱绍立刻警惕了起来。
“站住!”朱绍训斥道。
然而,对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反倒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一边谨慎地向前,一边将手伸进袖中。
见状,朱绍猛地向佩剑的方向跳去。
而与此同时,谢书安也已疾步向前。
“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尖锐的叫声响起。
“你出去!!!!”
谢书安正全神贯注地与朱绍对峙,未曾想到碧娟竟会在这时候闯进来。
忽然,身后哐当一声,从地上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巨响。
紧接着,谢书安感到后背一阵冲击,推得他的鞋底在地面上擦出“滋溜”的锐响。
下一刻,他脚下一滑,失了重心,正正地朝着朱绍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