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空不一样
“谷嘉，你养过狗吗？”回去的高铁上，许恒星问出了想了一夜的问题。
昨晚上住在了林丛姐姐家，看到了她引以为傲的女儿和白色萨摩耶，林丛姐姐是个爱笑健谈的人，说起了那年高三的好多事情，包括高一时候被诬陷，学校担心引发舆论爆发，建议她暂时休假回避，当时替她出头硬刚学校的就是许老师，随后谷嘉也出面私下帮她整治造谣者，许多老师都来安慰她，鼓励她不要害怕，大家都站在她这边。
也因为那时候的情分，林丛姐姐和这所学校师生的情谊非同寻常，简直就是家人。
聊到过往的时候，林丛姐姐也提到了谷嘉，随口问了一句：“谷嘉，我记得你也养了一只狗，德牧，怎么后来没见过了？你带去大学了吗？”
谷嘉坐在沙发上，和林丛姐姐的丈夫隔了一个不太熟悉的距离，两人沉默无言地看电视机，听见问之后，谷嘉头都没回，冷冷地回了一句：“你记错了，我没养过狗。”
林丛姐姐露出诧异的表情，自己努力思考了一下，怀疑当时在街上看到遛狗的人不是谷嘉，只是一个看着熟悉的人？可是明明当时她主动打过招呼的，证实过了。林丛姐姐是个有分寸的人，没再问什么。
许恒星看着谷嘉坐在沙发上假装冷漠的表情，陷入沉思。
这次回去，许恒星坚决拒绝了谷嘉的商务座要求，自己定了普通二等座，谷嘉拗不过，自己买了一张旁边座位的，跟着过来了，许恒星见他心情不错，似乎没受昨晚事情的影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昨晚的疑问。
“养过。”谷嘉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回答了，但语气有点奇怪。
“狗现在在哪儿？”许恒星继续问。
谷嘉这次没有直接回答，扭过头看了许恒星一眼，表情有些意味深长，许恒星没看懂谷嘉的反应，以为自己吃早饭沾到脸上了，拿起手机照了一下，再看谷嘉的表情依旧如故，许恒星放下手机，怼回去：“怎么，难道被我绑架了？干吗这么看着我？”
谷嘉轻声笑了下，不满：“我以前告诉过你狗的事情，没有印象了？之前说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一辈子，果然是骗人的？”
许恒星满脑门子的乌鸦。
苏晓芙以前和谷嘉这么腻歪过？许恒星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这个苏晓芙可真是言行合一，从身到心地绝对顺从谷嘉，做到也一定要说到，让谷嘉安心。腻歪大了。
“分手之后失忆了，不行啊。”许恒星嘴硬反驳，假装回忆，“是一条德牧吧，很大很聪明，你叔叔买给你的成年礼物，其余的想不起来了。”
许恒星信口胡说，她也不知道现实和平行时空差距多大，反正失忆了，说错也不用承担责任。
谷嘉没反驳，看表情是被许恒星猜对了，她盯着谷嘉的脸，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端倪，谷嘉思索了好一会才开口，语气淡漠：“我一次遛狗的时候遇到了我养父母的亲生儿子，我俩在街头吵了一架，狗为了保护我挣脱绳子扑了陆成舟，把他扑到马路中间被车撞了。
攻击过人的狗不能留，养母做主把它送到乡下看工厂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他低下头看许恒星，许恒星认真聆听着他的话，一副不太相信又确认是真相的表情，努力在辩驳其中的真假，两人目光对上，许恒星确认了真实，表情有些崩溃，小声呢喃：“怎么会？”
平行时空不是为了救许恒星，攻击了陆成舟找来的绑架者才被发现的吗？现实世界怎么是为了救谷嘉？因为现实世界不存在许恒星，所以结果一样，只是对象变了吗？
“然后呢？”她看着谷嘉的眼睛，心存侥幸地问，“就那么送走了？现在在哪儿？”
谷嘉露出自嘲的表情，似乎笑话许恒星不懂现实的残酷，但他也没说实话，随口糊弄着：“不知道。我当时的情况没法继续养狗，有了好的家庭，我也就没再继续过问。”
许恒星如早五雷轰顶，脑海中浮现狼王和他们分开时候无助的呜咽声，以及那条因为狼王被无辜打死的德牧，她有点蒙，难以置信地问：“什么时候了，不要开玩笑，狼王现在在哪儿？”
她忘了，忘了狼王是平行时空她给取的名字，现实世界的高中时期许恒星没有和谷嘉认识，她从问过狼王的真实名字。
“你怎么知道它叫狼王？”敏感的谷嘉果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轻描淡写地提过狼王的事情，但那是他承认自己懦弱无能的开始，是他一辈子的心理阴影，他从未详细地与人提及，只有陆家几个当事人它狗证上的名字。
两人四目相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寻常。
“死了吗？”许恒星轻声问，“被带走之后就杀掉了吗？”
许恒星的聪慧让谷嘉的心隐隐作痛，有莫名奇怪的感觉浮现出来。
“不知道。”谷嘉依旧不肯正面回答。
许恒星的心忽然慌乱起来，颤抖着握住了自己的手机，用力地让自己平复下来，她心中涌起了漫天不好的预感，从大学时期谷嘉种种反常行为对照高中时候，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慢慢浮出来。
她看着谷嘉的眼睛，有些绝望地开口：“谷嘉，你爸妈去世之后，你还存着他们的照片等遗物吗？”
谷嘉的心狠狠震了一下，表情复杂地看向许恒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稳准狠地问到他的心伤上，但许恒星的表情那么急迫，他怀疑他如果不正面回答，许恒星就要现场发疯了。
“没有了，搬家的时候遗失了。”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他自己从不愿意与人提及的伤痛，但看着许恒星的眼睛，他没法撒谎或者回避，好像许恒星是当事人之一，她有权利知道真相。
“你没找过以前的亲戚吗？比如所……亲戚来家里玩，拍了一些共同的照片，家里总有相机和网络账号吧，不可能一张照片都没有。”
问得过于细致，差点就把姨姥姥来玩，带走家里相机的事情直接说出来了，谷嘉猜到了，没问，继续回答许恒星：“上大学之后找过，我爸妈接连去世，家里亲戚嫌晦气，照片都没有了。就算有相机也坏了，账号密码都忘了，彻底找不到了。”
许恒星低下头，手指摩挲着手机壳，继续回想两人共同经历的过往：“你高考６２３分，大家都很意外，说是超常发挥了２００多分，是怎么做到的？突然开窍了吗？”
她问着，声音忽然有些哽咽，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难过得陷入绝望。
谷嘉笑了一下：“你也学习过，怎么一夜之间开窍提升那么多……”
他停顿了一下，大方地说出自己当年的隐忍：“我以前装的，故意压低分数，逗着那些看热闹的人。”
他没有说出接下来的部分，陆家极其憎恶他的优秀，他因此受了不少摧残，只得收敛锋芒装起傻瓜，等到陆成舟彻底将自己作死，不会再影响到他的时候才露出真正的面目，利用着陆家的资源一步步向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