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老师被说动了,看了一下手表,问:“大概需要多久?你手机不许关机,我打电话你一定要第一时间接,否则下次别想请出假来。”
许恒星立刻举起右手发誓保证,她要了一下午的假期,背着她的熊猫背包愉快地出了办公室。
出门之后她却没立刻离开校园,而是去了七班,在附近看到了抹眼泪的小跟班,许恒星走过去,将面巾纸递过去。
小跟班看到许恒星吓了一跳,转身便想逃走,被许恒星拦住。
“是为尤格格哭吗?她怎么了?”
小跟班的眼睛红得像一只兔子,委屈:“老师不让我告诉你,谁都不能告诉。”
许恒星拿起手机,给小跟班看尤格格妈妈的电话和微信,半胁迫的语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知道只是早晚的事情,趁着现在没人告诉我,我不说是你。如果你现在不说,我就去七班找你,总会有人偷偷告诉我的,到时候我就说是你说的,让你班主任找你。”
“你——”小跟班被气到了,转身就走,被许恒星拦住了,笑着撒娇。
“我开玩笑的,别生气。你就告诉我嘛,我和她也是朋友一场,我到现在也不相信她想害我,你告诉我,也许能帮我俩化解误会呢。”
小跟班为难极了,一方面心动想要说出实情,一方面因为拿不定主意怕闯下大祸,纠结许久之后终于下定决心,左右环顾确定无人之后,小声:“我不知道你和尤格格之间有什么误会,我只知道昨天她回家之后开始绝食了。我打电话去问的时候,她妈妈让我劝劝她,说她脑子不清醒,分不清轻重。”
绝食?还好,不是直接自杀,许恒星松一口气,心里闪过一丝庆幸。看尤格格面对质问时候的态度,她未必赞同家人的做法,只是无法反抗,只好选择了维护。开始绝食了,说明终于鼓足勇气反抗了。毕竟是亲生女儿,也许有一点效果。
许恒星谢过小跟班传递消息,戴好帽子和口罩走出校园,上了计程车,她低下头从熊猫背包里拿出身份证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悲伤,另一只手打开微信打开了微信语音连线,微信响了几声,那边通了,不说话,静悄悄的,像死了一样安静,许恒星开口:“我出学校了,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去哪里找你?”
电话那头哼了一声,报了一个地址,许恒星告诉司机,司机疑惑地嘟囔了一句:“那里最近拆迁,乱得很,你确定要去哪里?”
许恒星念着那个地址,打开了手机导航,看了附近的坐标,想起来了,那是许恒星刚穿越过来时候居住地附近,许恒星每次放学都要路过那里,距离出租屋走路大概有十分钟的路程。
半年前,许恒星在那里救下了被打的谷嘉,始作俑者是陆成舟,如今兜兜转转,竟然又要回去那里了结吗?许恒星的表情有些恍惚。
车很快就开到了,许恒星结账下车,看着已经开始走拆迁流程,更加荒凉破旧的地方,内心荒芜的房屋上辈子来过。
她继续连线,电话那头现场指引,许恒星一步步走到了谷嘉被打的那条隐蔽的小路尽头,在那里看到了陆成舟,两人同时放下手机。
“你亲自前来,不怕我报警吗?”有人上前收走许恒星的手机和背包,打开检查是否有监听设备,许恒星在几步之外和陆成舟交涉。
陆成舟闻言,轻蔑一笑:“你和谷嘉是一伙的,他怎么会不告诉你我在某些地方有认识的人呢?”
因为陆先生的关系,陆成舟的人脉自动拓展,有很多人愿意与他交往,那些人脉可能不会为了他做违法的事情,可是随口传递一下消息不是什么事情。比如说邹老师向主任请示给许恒星放假的事情,在她离开校园前就已经传到陆成舟耳朵里了。比如说校门口的司机,比如说谷嘉现在的位置……
谷嘉在陆家生活了很多年,摸清楚了所有的雷区,所以策划的时候小心翼翼避开这些耳目,但他不愿意拖许恒星下水,这些东西也没告诉过许恒星。单打独斗的许恒星像一个无根的浮萍,一步一个地踩雷。
检查完,许恒星没见监听设备,包被还给了她,陆成舟这才扯下身后盖着笼子的布,露出里面躺着的狼王。
许恒星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被拦住了,只好站在几步之外,认真看了一分钟,终于在一摊烂泥似的狼王身上看到了呼吸,她松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下来。
“你想要我做什么?”确认了狼王的状况,许恒星放下心来和陆成舟谈判。
陆成舟想了想,提议:“离开谷嘉?”
许恒星的眸子沉了一下,答应:“好。”
答应得如此利落,陆成舟笑了一下,挑衅:“这是以前的条件,现在过期了。”
见许恒星的脸拉下来,他身子向后仰去,提出新的条件:“你把谷嘉约出来,去楼顶,面对面的时候把他推下去。”
说完,用恶作剧的表情看许恒星,许恒星则用看小丑的眼神看他,双方都知道这是个脑子瓦特了都不会答应的缺德的提议。为了一条狗去杀人?亏陆成舟有这个心情作弄她。
“要不然你再录一个视频吧。”见陆成舟一直不肯切入正题,许恒星没了耐心,反客为主,“之前屠宰场那个虐杀视频,你再仿制录一个,让谷嘉放出去当作你变态的证据,进一步攻击你。正好你之前给我转视频的记录被谷嘉拷贝去了,一并用了。我不在乎的,我人都快死了,为什么要操心我死之后的事情?”
挑衅成功气到陆成舟了,他的脸黑得像锅底,想要杀人。
“你不在乎,不在乎你来这里?”他笑着反问,想用轻蔑的语气证明许恒星在乎得要死。
许恒星摊开手,继续挑衅:“错了,我来这里不是在乎狼王的生死,是为了拿下新的证据给谷嘉当刀子,刺向你啊。”
说完,她打开钥匙扣,从里面倒出十几粒白色药片,当着他们的面一粒一粒送到嘴里,嚼碎,咽下去,吓得对面的人脸都绿了,慌忙上前抢夺,撕扯中药片散落一地,许恒星被推到地上摔倒。
许恒星干脆坐在原地不动了,仰起头看陆成舟,继续叫板:“没关系,你们杀了狼王,我就在你面前自杀。在这里死不成,你总要回去的吧,我去学校,去你家,我就不相信蹲守不到你。实在不行,我去派出所跟前,你跟你的人脉打好招呼,一定要见死不救,以免我说出好听的话。”
不管不顾的作死方法,气得陆成舟脸都变形了,他扬起巴掌要抽许恒星的脸,许恒星不怕,仰起头凑过去,见陆成舟迟迟不下手,她甚至还想上手拉过陆成舟的手打下去,陆成舟后退一步避开。
他猜到许恒星想要激怒他,和身边的人对视之后,笑了一下,把钥匙扔给许恒星,换了个语气:“你丢失的狗我花重金帮你赎回来了,还给你,看好了,不要再出事了。”
说完,起身要离开这个人迹罕至的小路,他周围的人脸上有着古怪的笑容,都在看许恒星,许恒星接过钥匙,起身,看了一眼依旧沉睡不知道何时醒转的狼王,一边开锁一边和身后的陆成舟提出条件。
“咱们谈个交易吧。”许恒星背对着陆成舟,在他离开之前大声喊了一句。
陆成舟停住脚步回头,许恒星已经打开了狗笼子,回过头靠在笼子上看着他。
“我帮你拆穿谷嘉的真面目,让你父母和他撕破脸。”她看着陆成舟的脸,微笑着提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再帮你躲过这次高考,帮你出国留学。”
两个提议都提到了陆成舟的心坎儿里,他的表情微微变化,嘴上仍旧硬着,反问:“为什么要帮我躲过高考?我想出国留学,是轻而易举的事。”
许恒星冷笑了一声,低眉:“你应该最厌恶鸠占鹊巢的故事吧,尤其天生有野心的杜鹃鸟比你更早懂得生存危机,更会掩饰自己。”
这句话戳到了陆成舟的痛处,他的脸和他的表情都难看得要命。
“你有什么本事呢?”他没有正面回答,似笑非笑地反问,“你又想要什么?”
“我想要……”许恒星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所求向从遥远的平行时空传来,“我想要谷嘉未来不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