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星这才睁开眼睛看监控,见狼王叼着个球满屋子乱窜,没心没肺地和小伙伴一起玩耍,一点都不知道它和死神擦肩而过。为了不让狼王在林丛姐姐的事情东窗事发,林丛姐姐的手机里没有一点狼王的照片和视频,许恒星和谷嘉想看它只能借用姐姐的手机看家里的监控,大家都在尽心尽力保护这条可爱的狗。
许恒星一方面欣慰,一方面想到死去的无辜的德牧,更难过了。
她发烧是因为心病,回到安全的地方之后,烧很快退了,下午就回去继续上课了。
当晚放学,许恒星坐老许的车回出租屋收拾东西,正式搬到了老许空着的房子,分别前谷嘉叮嘱许恒星将手机关下,好好休息一晚,许恒星看着他沉重的表情,猜到他回家之后也要面临一场血雨腥风,担忧极了,但是无能为力,只能祝他平安。
晚上,许恒星学习完上床休息,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依旧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想起德牧被虐杀的画面,睁开眼睛就开始担心谷嘉,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在床上翻到凌晨两点,眼看着再不休息就要顶着熊猫眼去上学了,只好狠心吃下了之前房东姐姐给的安眠药,终于睡着了。
结果睡过头了,一睁眼已经八点钟了,外面响起咚咚的砸门声和老许焦急的叫门声:“苏晓芙,你在家吗?苏晓芙?”
几声叫门之后,老许拿出钥匙开门,钥匙还没插进孔里,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披头散发的许恒星不好意思地将头探出来。
“老师,我睡过头了。”她不好意思地解释。
老许松一口气,随即训斥起来:“你怎么关机了?你到点没来上学,我打电话找不着人,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老许家里本来也有监控,许恒星住进来之后,为了避嫌,所有监控都拔了。风雨不误的许恒星突然没消息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老许以为许恒星在家里发病昏过去了,吓得半死,丢下一班的学生就往家狂奔。
幸亏只是虚惊一场。
“怎么样,身体还好吗?用不用送你去医院?”责备过后,老许还是关心学生的身体。
“不用。”许恒星将门全部打开让老许进去,“老师,既然来了别跑空车,等我几分钟一起去学校吧。”
说完,许恒星急忙跑向浴室洗脸刷牙。老许在门外看着许恒星忙乱的样子,安抚她:“不着急,反正已经晚了,再晚点也没事,我在楼下等你,你好了再出来。”
说着将门关上,自己去楼下看人遛狗了。
许恒星十分钟以后背着书包下楼,坐上了老许的车一起去学校。
“谷嘉今天也没来。”车上,老许漫不经心地说班级里的情况,“我打电话,他说晚一点过去。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正在吃三明治的许恒星愣了一下,想起老许没参加过营救狼王的计划,自然也不知道前天晚上发生的阴谋。许恒星放下三明治,表情落寞地回答:“我谢绝了陆家资助我的好意,他家可能……不怎么太平。”
老许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回头继续开车,表情淡然:“快考试了,别想那么多。陆家的事情,咱们校长都未必能参透,你一个才十八岁的孩子就别跳进浑水里去了。跟你无关,记住这四个字。”
许恒星轻声答应。他们很快到了学校,老许去停车,许恒星回教室,谷嘉已经到了,正在改昨天考试的错题,眼角的余光扫到有人在身边坐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明显的瘀青出现在许恒星眼中,她惊讶,他却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恒星坐下来,两人若无其事地上早自习,直到午饭时间才有充足的时间进行交流。
“他们打你了?”许恒星擡起手想触碰他脸上的伤,怕弄疼他,手指停顿在几厘米之外。
“打了。”谷嘉倒是一脸的轻松,“昨晚回家就故意找茬和陆成舟打了一架,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我养父回来了,说我俩不团结,把我俩分别揍了一顿。我们大吵一架,我搬出来住了。”
他晃了晃钥匙给许恒星看,是许恒星刚刚搬离的出租屋,谷嘉今天早晨叫车将自己不多的行李送过去了,所以才迟到。
打架是谷嘉为了打消陆家的怀疑才故意挑起来的,虽然日常他乖顺隐忍,但狼王毕竟是他养了一年多的狗,就这么被故意虐杀了,他一点过激的反应也没有,陆家一定会怀疑的。陆家是高高在上的聪明人,他们不怕对手撒泼打滚地闹,因为在他们看来,能够发泄出来说明没有其他办法了,他们反倒害怕不动声色不咬人不叫唤的狗,害怕背后憋着其他坏,怕是风雨爆发之前的平静。
所以谷嘉虽然挨了揍,但双方都松了一口气,陆夫人送谷嘉出门的时候还是用那种平静的语气嘱咐他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过几天就去接他回来云云。好像是大度的家长给了孩子空间化解自己的负面情绪。
对于谷嘉来说离家也不是件坏事,他终于有了可以放松的空间,不用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了。
“陆成舟那边呢?陆家人就一直这么纵容他作死?”许恒星不解地问。富人家应该都有自己的教育方式啊,就这么放任他一条路走到黑?
听到这个问题,谷嘉的表情有些幸灾乐祸:“怎么可能放纵?我刚才得到最新消息,我离开家之后,我养母带着陆成舟出门去了两个地方参观,一个精神病院,一个是本地著名的书院,陆成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腿都是抖的,被吓得不轻。”
“什么书院?”外地人许恒星没听说过本地有什么著名的书院,不明白一个书院怎么将他吓成那个样子?
谷嘉打开手机搜索框,输入书院的名字,一桩桩新闻跳出来,看得许恒星脸都绿了。
那是一家打着戒网瘾旗号,实际上对孩子们进行殴打、辱骂、耳光、辣椒水、体罚、性侵、威胁,甚至是电击的魔鬼学校,学校的口号就是消灭所有叛逆,还家长一个温顺乖巧的孩子。被叛逆的孩子折磨得头秃的家长被洗脑,上赶着将孩子送进去改造。
那所学校在几年之后被大肆报道之后停办,改头换面之后换一种方式继续经营,就是陆成舟今天参观的这所了。
“真的会把他送过去吗?”许恒星心惊胆战地问。
陆夫人虽然冷漠,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不会这么没人性吧。而且谷嘉养父是官员,儿子被送到那种地方,传出去脸上挂不住。
谷嘉嘴角带着冷冷的笑意:“这次参观应该只是恫吓,他们家地位特殊,一举一动受关注,不可能这么草率。但她有把人送进去的能力和足够冷硬的心肠,这才是陆成舟最害怕的。”
考虑到陆父的位置,不会轻易对陆成舟和谷嘉怎么样,可是如果继续闹下去,威胁到了陆父的前途,这两个孩子一定会被毫不留情地牺牲掉,这就是陆夫人带着陆成舟参观精神病院和书院的真实意图。
消息能被和谷嘉关系好的司机叔叔传递到谷嘉这里,也是一种暗戳戳的威胁。
对亲生儿子尚且如此,他一个养子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谷嘉承认,想到这一层的时候,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成舟最近这么闹,陆家不会迁怒于你,认为是你从中作梗吧。”许恒星担忧地问。
谷嘉脸上笑着,眼中冷冷地没有一点笑意:“当然会了,他们惯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所以我只能将计划提前拼死一搏了。”
他的脸上有着发疯前瘆人的平静,让许恒星的心都跟着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