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父母发现他们的掌控能力已经无力改变尤格格摇摇欲坠的人生之后,他们自私地选择了逃避,将所有关注力都放在了年纪还小,还来得及改变的妹妹身上。
一胎照猪养,二胎照书养。尤格格用自己又一次地人生把所有的雷蹚完一遍之后,父母终于会养孩子了。
所幸,自暴自弃了一年多的尤格格看清了世间黑暗,选择了自我拯救。在未来的康庄大道面前,这一次低头算什么呢。
放学后,许恒星背着书包心事重重地走出校门,谷嘉小跑着从后面追上来,拿下她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看着她不开心的脸,不解:“你答应帮尤格格补课了?她是不是胁迫你了?”
许恒星的脚步慢了一下,擡头看谷嘉的脸,反问:“你这次月考进步了七十分啊。”
“啊。”谷嘉忽然心虚起来,“我脑子有点乱,算不出来,所以就按照实际答了,等想起来的时候分数已经超了。”
许恒星点点头,没问他原因,只是担忧:“突然进步这么大,你家里人要问了。你养母今天给我发了好几条微信,还给我打电话,让我这几天去你家一趟,谈谈寒假的补习安排。我说今天有事情,好不容易推脱掉了,要不然这会你家的车已经在门口了。”
提到烦了自己好几年的家庭,谷嘉头疼不已:“她昨晚也和我说了,让我带你回去一起补习。我养母那个人表面温和,内心非常强势,她决定的事,一定要办成。你假期来家里补习的事情,可能躲不过去了。”
许恒星轻轻笑了一声:“假期的事情,假期再说。大不了放寒假的时候我回我家,她还能不让我回家过年吗?”
谷嘉惊讶:“你过年打算回家啊。”
问完,又觉得不对,过年当然是回家了,再怎么过分,也不至于让女儿在出租房里过年。
“你那天为什么忽然回家?”谷嘉转移了话题,小心翼翼问出他这几天一直在琢磨的问题。那天,许恒星突然不高兴离开,养母嘴上没说什么,但下课之后单独把陆成舟叫到房间里面去了。陆成舟跟过去时候的表情,仿佛是上刑场,估计是又被修理了。谷嘉猜测,陆成舟说了或者做了什么事情气走了许恒星。
许恒星深深地看了谷嘉一眼,笑了一下:“没事,心情不好不想待在那里。如果哪一天陆成舟倒霉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要亲眼看看他的狼狈模样。”
谷嘉眼中闪过惊喜,点头答应:“好啊,一起看他倒霉。”
两人相视一笑,因为心中有一个共同讨厌的人。
这是高三上学期的最后一次月考,之后便是期末考试,紧接着有两个星期的假期,放假前的最后一堂课,老许破天荒地没讲课,站在讲台上和大家拉家常,叮嘱大家放假在家也要好好学习,再拼半年就可以享受丰收的果实了,顺便让大家好好想一下自己想要报考的大学。
放学铃声响,被困了一学期的学生们急不可待地冲出教室,奔着校门口等候许久的车子而去,许恒星不想和别人挤,故意落在最后面,慢吞吞地走着,不料刚出校门口,一眼看到了尤格格,她站在一辆汽车旁焦急地往校园口望着,她身旁一个中年男人一直催促她打电话找人,被她不耐烦地吼回去,刚吼完,一眼看到了想要逃跑的许恒星,她眼睛亮了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抓住许恒星的手臂,拉着她到了轿车跟前,炫耀似的介绍起来:“爸,我介绍一下,她是苏晓芙,高三全年级第一,我的小老师,我现在跟着她学习呢。”
中年男人立刻热情地伸出手,讨好地笑:“你好,苏同学,早就听我女儿提起你了。幸会幸会!谢谢你帮我女儿补习,我今天来接她,想请你们吃过饭表达谢意。”
他过分热情,看样子连饭店都订好了,许恒星头皮发麻,急忙有礼貌地回复:“叔叔,您客气了,我们是同学,应该相互帮助的。尤格格在学校里也没少照顾我。”
说到这里卡顿了一下:尤格格帮助她什么了?好像没有过……
想不起来就不说了,免得尴尬,许恒星及时闭嘴。但许恒星不说了,接下来就是尤格格爸爸的主场了,他非要拉着许恒星去吃饭,推脱之间,谷嘉从学校里面出来,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许恒星遇到人贩子了,立刻冲上来,狠狠地推开了尤格格的爸爸,把许恒星拉到了自己身后。
尤格格从看到谷嘉怒气冲冲地跑过来就猜到他误会了,急忙大声提醒中年人是她的爸爸,但谷嘉压根没听进去,还是粗鲁地一把推开了他。
刚才的客套瞬间凝滞,尤格格愤恨地瞪着谷嘉,重复:“是我爸。”
“你爸怎么了,你爸就可以碰人家小姑娘了?”这身份对谷嘉没用,不客气地反驳。
气得尤格格想叉腰和谷嘉大吵一架,看了一眼谷嘉身后探出的头,生生忍住了。许恒星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小声:“谷嘉,尤叔叔想请我吃饭。”
谷嘉这才回过神,低头看许恒星:“吃饭?”
许恒星点头,又尴尬地向尤格格的爸爸解释:“叔叔,他是我同桌,我们都是一起学习的。”
中年男人闻言,脸上露出惊喜,要谷嘉一起去,人多热闹。他那边说得天花乱坠,谷嘉无语望苍天,终于知道许恒星每次面对陆夫人时候的热情的时候,为什么总是那个无奈的表情了。
最终,四个人一起去了饭店大吃一顿,饭桌上话痨尤父从学习聊到生活,从工作聊到国家大事,饭吃了两个小时,他就滔滔不绝地讲了两个小时,说到最后许恒星头隐隐作痛,终于在谷嘉的第N次打断之下收场,谢绝了对方送回家的好意,仓皇出逃。
等到晚上遛完狗回家打开书包复习,看着里面多出来的一沓钱和一个手机,许恒星陷入了沉默。
这是有钱人的通病吗?以为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
许恒星当即就把电话打了过去,电话那头却震耳欲聋,音乐声像地震一样,扯着嗓子和许恒星说话,许恒星怕吵到楼下的邻居,只好挂断电话。转头打给了谷嘉,电话里就通了,谷嘉的声音有些匆忙,一听就知道在打游戏。
“没事,你忙吧。”许恒星不想扰人假期的心情,想挂断电话。
谷嘉却退了游戏,认真和她说话:“这么晚了,有事吗?房东家人来骚扰你了?”
最近房东姐姐来电话,说她家人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她新电话,又开始骚扰她要钱,声称再不给钱就去她的房子那里闹,据保安说已经找过一回,但因为房东姐姐特意叮嘱过,他们没进去。但据邻居说,已经在打听租户的信息了,让许恒星小心一点。
因为这个,谷嘉警惕性特别高,许恒星不管什么时候打电话他都立刻接起,担心有危险。
“没找来,我现在很安全。”许恒星否认,让他安心,“我是想问你一下,你知道尤格格家的地址吗?距离学校远吗?”
谷嘉放下心来,想了好一会:“应该是不远,她走读,每天回家,地址我也不知道,你直接问她不就行了吗?为什么忽然找她,她又干什么了?”
自从许恒星给尤格格补习之后,尤格格遵守承诺不再和谷嘉接触,所以谷嘉也不知道她最近在搞什么鬼。
许恒星把钱和手机拍照发给谷嘉,无奈:“收到贿赂了,需要上门返还。”
那边,谷嘉发出惊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