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新的一年开始了
爸妈和媳妇同时掉进水里,该先救谁?这个刁钻的问题,放在别人家要想破脑袋,在刘辰名家不用,刘辰名爸妈自己就找出了对策——
爸妈难得回来一趟,许恒星失踪两年半才回归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离开,该陪在谁身边呢,刘辰名左右为难。
妈妈拍了拍儿子肩膀,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难的?你成长的关键阶段,我们没办法陪着你,难不成你谈恋爱了,我们就开始意识到陪伴的重要性,要和儿媳妇抢人吗?”
“我们现在忍痛牺牲一点,你还是我们的儿子,但你这时候忽略她一些,她可不一定就是你的媳妇儿了。”
爸妈商量之后,给出了最优解。
妈妈的娘家在这里,有许多亲戚在市内,正好趁着这次机会拜访一下。他们首先在许恒星家附近租了半个月的房子,早晨,他们一起开车出门,送刘辰名到许恒星家之后,他们开车走访亲戚,等到中午时再开回来,领着儿子和他女朋友一起去吃饭。
此时,许家父母哥哥已经开始恢复工作,家里只剩下学习的两个孩子,做饭太过麻烦了,领出去的理由名正言顺。
晚饭刘辰名在许家吃,他们在亲戚家吃或者自己下馆子,隔三岔五也带着礼物去许恒星家聚一次。
为了儿子的幸福,他们这样在外面流浪了半个月,很快到了刘辰名和许恒星返校的时间,爸妈的假期也结束了,最后一晚,他们依依不舍地和许家道别,回自己家去了。
“儿子,爸妈教你的经验,别忘了,要趁早啊。”离别前的最后一晚,妈妈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导,担心他们一离开,儿子和许恒星的关系又回到最初,停滞不前。
“她现在是考研的关键期,不能让她为这种事情分心。”刘辰名如爸妈了解的那样,有诸多顾虑。
“恋爱之后一同进步,这是好事,怎么就影响学习了呢?”妈妈不明白儿子纠结的点,“你们俩确定关系之后,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去看她,帮她阻挡身边的麻烦,如果只是普通朋友,很多事情做不了的。”
刘辰名无话可说。在恋爱方面,他们的确更有经验一些。
“我有分寸,我会看着办。”刘辰名只好拿这句话堵住妈妈想要进一步窥探的心思。
妈妈被气到了,给了最后通牒:“刘辰名,我最多给你半年时间,恒恒说她小姨可能十一结婚,也可能提前到暑假,如果那时候你不能以她男朋友的身份跟着一起回来参加婚礼,就别怪妈妈了。”
刘辰名头发丝都竖起来了,结巴:“你……你想干什么?”
妈妈一脸激将法得逞的嘚瑟表情:“我身边什么都缺,就不缺年轻帅气优秀的男孩子,你要是不抓紧时间,我就给她介绍男朋友。”
这话杀伤力够强,刘辰名被震住了,他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许恒星才是。他没再反驳,起身开门,把正在检查门窗的爸爸拉了进来,含糊:“爸,带我妈回去休息吧。”
妈妈被气到无话可说。
“嗯?车的事情说了吗?”爸爸不知道母子俩刚才谈了什么,一脸莫名地问。
“什么车?”刘辰名问。
妈妈扶额:“我忘说了,你说吧。”
说完,问了一下丈夫检查到哪里了,自己出去继续检查门窗了。
“是这样的。”爸爸拉着刘辰名坐下来,“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你驾照已经考下来了,和小许还有一年的异地,每次打车太麻烦了,干脆给你买辆车。以后想去哪里,上车就走了。你看怎么样?有什么喜欢的车,我们看一下给你转多少钱合适。”
“我们这边的建议是买一个二手的,等你出国车就卖掉了。在这两年时间里你做一下小许的思想工作,最好能和你一起出国,要不然异地好几年,容易生变。”
刘辰名惊讶,一时间无话。爸妈回来到现在半个月了,一直是不太靠谱的说话做事风格,没想到只是表象,对于刘辰名未来走的每一步,他们其实早就考虑到了。忽然间就有了一种他们是他家长的踏实感。
“呃,其实我有话想和你们说……”心里的感动如水面上涟漪,刘辰名的自我防备减弱不少,他想了想,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走出门喊了一声妈妈,妈妈闻声过来,他拉了一把椅子给妈妈坐下,面对二人郑重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现在正式告诉你们。
我暂时不打算出国,想在国内读研。”
爸妈同时惊呆了,错愕地看着儿子稚嫩却坚定的脸。
“为什么?出国读书不是你很早以前的计划吗?”妈妈先问出来。刘辰名十五岁之后就有些叛逆,在那之后他们就无法再为他做决定了,只能提建议。出国读书也是建议之一,刘辰名几乎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并且一直在为出国做准备。突然之间转变了,是因为什么?
“我的计划发生了变化。”刘辰名低着头,回答。
“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妈妈不死心,“倒不是非要出国,只是总得有个理由,有什么你解决不了的麻烦,你可以说,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上忙。你才二十岁,还是个孩子,不要什么都自己扛。”
刘辰名低头不说话,认真想了想。当然是现实的原因,和许恒星相关。许家才还完旧债,这时候很难支付许恒星出国的费用。刘家倒是可以同时担负两个人的费用,但也非常吃力,许恒星一定不会同意的,她从小就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不可能接受这么奢侈的馈赠。
刘辰名想要在国内读研,等经济宽裕一点之后再一起出去。如果到时候还是无法可施,就干脆在国内读博,取消出国计划。
他所有的人生计划,许恒星本来就是在第一位的。
“我已经做决定了。”面对妈妈的担心,刘辰名只有这句话了。
爸爸长长地叹息一声,问儿子:“你想好了吗?不怕以后后悔?”
“想好了。”刘辰名回视着爸妈,目光坚定,眼神丝毫不闪躲。
爸妈便再也没有改变他想法的话了。
“那个车,你选一下,看好了告诉我们。”爸爸率先放弃了,选择尊重儿子,“如果不出国,那就选一个好的,多开几年。”
刘辰名点头。
“话不要说死,以后改主意了早点告诉我们。”妈妈却还是不太认同过于宽松的放养方式,皱眉,“你和恒恒商量一下,万一她想出国呢。人生大事不要自己拿主意,要和家人商量着来,你又不是孤儿。”
说完,不再纠缠,拉着老公出去了。
看出来是有些生气了。刘辰名很愧疚,想了许久怎么和妈妈重新沟通,几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七点钟,许恒星哥哥开车过来了。
爸妈上午十点的飞机,按照昨天的计划,许海星开车将所有人接上,先送爸妈二人去机场,再继续开车将两名学生送到学校去。
“大海,我们想给刘辰名买辆车,你懂车,帮忙推荐一下。”车上,妈妈把买车的重任分给了许海星一部分。她何止喜欢许恒星,连哥哥许海星都看得无比顺眼,她将这种爱屋及乌的情形认定成“命中注定要成为一家人”。
“没问题,买车的事我包了,等会我把不错的车发过来给你们看。”许海星一家的社牛性格,和刘爸妈也很熟悉,要不是碍着许恒星的关系,差点就拜把子了。
后座上,许恒星和刘辰名四目相对,都无话可说了。
“要走很久,休息一下吧。”刘辰名小声说,“你眼睛有点肿,是不是昨晚哭了?”
许恒星抿了一下嘴,又伤感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家,昨晚难过得哭了一整晚。人世间为什么要有离别呢,好想把它们打包一起带过去。我要是随身空间就好了。”
刘辰名失笑。
“你是不是也没睡好,这么大的黑眼圈?”许恒星看着刘辰名眼下的乌青,关心地问。
刘辰名点了一下头,小声:“这是他们第一次送我。我大一去学校报到的时候都是自己去的。”
“啊?”从小在爸妈身边长大的小公主,难以想象到刘辰名究竟经历了多少孤单才习惯。她当时被夺舍了,要不然的话,估计爸妈哥哥要全国齐齐上阵来送她。那样的话,刘辰名也可以一起了。
说到这里,她又有点怨恨夺舍的怪物了。那家伙自从许恒星放假寒假之后就隐匿了,再也没影响过许恒星的心情,安静到许恒星怀疑她彻底死去不会再回来了。
八点到达机场刘辰名爸妈放下,妈妈看着年轻的三个孩子,眼睛湿了,伸手想抱抱儿子,可看着比自己高不少,表情还是有些生疏的儿子,叹息一声,满满的失落。许恒星看出来了,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给了许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撒娇:“阿姨,我好喜欢你啊,我舍不得你怎么办,要不然把我塞到行李箱里一起带走吧。”
离别的悲伤瞬间被许恒星冲散,在场的人都笑起来,刘妈妈抱紧她,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也好喜欢你啊,下回见面叫我妈妈好不好?”
许恒星身子一僵,表情不好意思起来。这个妈妈,什么话都敢说,完全不看场合不看情形。
“妈,别瞎说。”刘辰名汗颜,但也不好意思出声,免得妈妈更来劲,刘妈妈一擡头正好认出儿子无声的口型。
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儿子一眼。
刘辰名身后,看戏的许海星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声提醒:“离别的拥抱,杵在那干什么,我妹妹都给你做示范了,照着做啊。”
刘辰名恍然大悟:刚才还奇怪爸妈浮夸的作风真的这么容易俘获许恒星的心,原来是看爸妈尴尬,上前做给刘辰名看,安抚爸妈离别的悲伤。
刘辰名动容,上前一步想要拥抱妈妈,可许恒星还在妈妈怀里,这样抱上去岂不是抱在一起了?他迟疑了一下,一旁的爸爸张开双臂将儿子拉了过去,用力地抱了一下。
“儿子长大了。”他感叹着,眼睛有些湿润。
一旁的妈妈也跟着伸出手,将刘辰名抱过去,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刘辰名生疏了许久的心一下子被击中,小时候和爸妈相处的熟悉的温柔浮出来,温柔地攥着他的心。
他忽然难过起来,既开心又难过。小时候花了许久时间才让自己淡然地接受每一次的分别,如今在刹那间冲破堡垒,离别的痛再次变成狂风巨浪,将理性的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