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张烈,刘辰名的亲戚,比许恒星大两岁,那一年的高考状元,去了许恒星梦寐以求的A大。
“寒假给你补课的是他吗?”迟来的晚饭桌上,许海星坐在张烈旁边,拿着一杯酒要敬给张烈,就等着妹妹的一句话。
“嗯,他教了我们好多。”许恒星对那段过往记忆犹新,从心里感激。
哥哥的酒立刻就敬了过去,自己一口干了,老师随意。
“谢谢!谢谢!”哥哥连说了好几遍,感慨万千,“那几年家里艰难,学习上我们一点都没帮到她,还以为她受家里影响,学业要毁了。幸亏你们,她当时的班主任、班长、给她补课鼓励她的A大师兄,恒恒都和我们说了。”
“你们是她学业上的恩人,家里说了好几回要请你们吃饭,当面向你们道谢,可是乱事一件接一件,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今天在这碰上了,是咱们的缘分。”
“我代表我家里四口人,在这里正式敬二位一杯:过去两年,谢谢你们照顾我妹妹许恒星。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有什么事儿我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
许海星喝了酒之后变得越发感性,提起过往眼睛都红了,他把酒一口干了,慌得两人站起身和他碰杯,一杯酒全都喝了。
许恒星跟着,想起过去种种,泪目。
关于请恩人吃饭的事情,家里并没提过,但是按照他们做事稳妥的性格,估计许恒星分数出来的当天,家里就要请老师在内的几人吃饭道谢了。
可惜,许恒星高考当晚就被夺舍,尽管后来分数超出他们的预期,但没有半份惊喜,只有无尽的遗憾和伤心。之后几年依旧如此,就这样把人家的付出扬在风里了。
一顿饭,想起了许多事,开心的,不开心的,许恒星心情复杂,一会微笑,一会惆怅。饭还没吃完,酒量最差的刘辰名醉倒了,被张烈扶着回房间休息。
哥哥拎着酒瓶在后面絮叨:“小班长,你这酒量不行啊,你跟恒恒一起喝过没?你是不是喝不过她?你这样不行,结婚的时候要怎么应付别人灌酒啊。”
许恒星在后面拉了他一把,小声斥责:“你管人家结婚干什么,又不是和你结婚。再说了,结婚被灌酒非得喝嘛,不许婚闹。”
兄妹俩的对话,听得张烈忍俊不禁,拍拍刘辰名的脸:“兄弟,你快点练练酒量吧,你大舅哥要在你结婚那天灌你酒呢。”
又醉一个,许恒星扶额。
刘辰名被张烈扔到床上,看着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张烈回头问许恒星:“他这样睡行吗?用不用帮他换睡衣?”
许恒星看刘辰名,又看张烈,问:“谁给他换?”
“你是女朋友,当然是你换。”张烈理所当然地回答,“我脱他衣服,你信不信他立刻酒醒,大喊救命然后报警。”
许恒星脸腾的一下红了,解释:“我们没在一起,我们、我们是同学。高中同学。他现在在A大读医学,我在E大读历史系。”
“哦。”张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转头对着门外大喊,“海星大哥,你来帮你妹夫换一下衣服吧,这么睡着不舒服。”
吓得许恒星急忙拦他,小声:“别喊我哥,他真的会扒光他的衣服的。”
如许恒星所说,外间独自喝酒的许海星听岔了,气呼呼地冲了过来,撸起了袖子:“谁欺负我妹妹,过来,我揍死他。”
张烈拦,许海星往里面闯,狭小的房间乱了套了。
“都出去,我来照顾他。”许恒星忍不住了,手脚并用地把两个闹事的人推了出去关上了门。
“走,继续喝酒去。”张烈搭着许海星的肩膀,邀请他讲刚才没说完的话。
许海星今晚明显超量了,被妹妹一推,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四处转圈,嘀咕:“恒恒呢?我家恒恒呢?”
“恒恒回房间休息去了,别吵,咱们继续喝。”张烈不知道是真醉还是故意打哈哈,谎话随口就来。
“恒恒,你在哪儿?”许海星像没听见,扯着嗓子喊,还拿出手机,睡眼惺忪地查找妹妹的手机号。
“我没事,我回房间休息了。”屋内的许恒星又好气又好笑,隔着门回应了一声。
许海星听见妹妹的声音才放心,拍了拍门,温柔地叮嘱:“乖妹妹,早点睡,不要再哭了,天塌了有哥哥在。晚上把门锁了,外面狼多。”
许恒星听着心酸,眼泪在眼眶打转,柔声答应。
张烈和哥哥出去继续喝酒了,许恒星回身看床上安静地睡去的刘辰名,擡头让没流出来的眼泪回去。
她爬上床打开被子给刘辰名盖上,又把歪掉的枕头扶正,下地将窗帘拉下来,将外面的光亮隔绝,留下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的静谧。她重新走回到刘辰名身边低头看他的睡脸,看了一会,索性趴在床的边沿近距离看,几乎贴着他的脸。
“刘辰名,你酒量这么差的吗?”她和睡着的他聊天,忍不住嘴角上扬,“你不会装醉吧。”
她起了捉弄他的心思,对着他的睫毛轻轻吹气,看着睫毛颤抖,再一次心动,她趴在他枕头边继续看他,伸出手轻轻掐他的脸,小声:“你知道吗?如果没有发生那场变故,我在高中毕业晚会上有话要对你说的。”
她凑近他的耳边,轻声:“刘辰名,你听清楚了……”
后面的话她自动消音,用醉酒状态下完全听不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耳语,她的呼吸轻轻吹在他的耳后,睡梦之中的人感觉到从耳朵到心都跟着痒起来,他翻了个身平躺,同时将手擡起揉已经酥麻的耳朵。
许恒星猝不及防地看到了一双清醒的眼眸,两人四目相对,她忘了反应,他神情懵懂地看着她的脸,哪里还有一点醉酒糊涂的样子。他们距离很近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星星。”他呢喃着,声音比以往更加温柔,有种让人全身酥麻的魔力。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许恒星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
许恒星也看着他的脸,忘了怎么呼吸了。
“刘辰名,出来和我喝一杯。”气氛暧昧到一定阶段,许恒星差一点就要闭上眼睛等待命运的降临了,许海星忽然粗暴地敲了一下窗户。
许恒星一激灵,三魂七魄被吓走一半,她生气地瞪窗户的方向,头两侧却忽然多了一双手,一左一右地捂住她的耳朵,将她的头靠在他心口,轻声安抚:“星星,不怕,我保护你。以后都不怕了,我保护你。”
他说着,声音隐隐有哭腔,许恒星擡头看他,见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呢喃着,又睡过去了,只是仍旧紧紧搂着她。
许恒星将头靠在他心口的位置,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眼泪又落下来。
他是真的醉了,刚才睁眼是无意识,可能以为自己在做梦,那些表情动作,清醒时候他绝对做不出来的。他们现在是朋友,那些都越线了。清醒状态下的刘辰名是有分寸的。
“刘辰名,你睡梦中都想保护我吗?”她在心里问他,“被夺舍的我对你那么坏,你什么都不知道,一点都不怨恨,只想着保护我吗?”
苏醒过来的许恒星也痛苦过,挣扎过,她怕刘辰名怨恨她在他心上捅过的刀子,她不想继续下去破坏掉高中时候的美好纯真,也想过要放弃和他之间的纠葛,从此当做相见不相识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