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宫微微愣了一下，反而看向她，倏地又调整了一下情绪，只答道：“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放在以前，媆媆定是不会敢同她质问的。
“韩霜阿姊，王央，这些人的死，都与你有关，是吗？阿姊？”
洛云商的声音变得更加尖锐，她的身躯微微颤动，瞳孔紧缩，眼中流露出难以掩藏的不安与恐惧。
她是怕，怕她的阿姊便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也怕韩霜这般热烈的人，最终成了宅院深闺里打闹的牺牲品。
“媆媆，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就认定与我有关？”
洛云宫有些困乏地将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将脑袋靠在椅背上面，喃喃道：“我看你今日也累了，好不容易摆脱了沈迹达，还是早些离开皇宫的好。”
“他知道你那日也在西直门。”洛云商继续说道。
“谁？”洛云宫警觉地擡起头。
“辰王。”
“他说……他要冷落你一辈子，让你寂寞地待在这个深宫里。”洛云商补充道。
“若是阿姊没有做，何不向他解释清楚。”
洛云宫转而淡淡一笑，只道：“他冷不冷落我又如何，我要得到的早已得到了。世间的荣华与王权富贵我都有了，有没有他的爱，对我来说都一样。”
其实云商心底倒是羡慕她阿姊这样的人，心中有了想要唯一得到的东西，却没有得陇望蜀，就不会被世俗所累，也不会永远不知足而苦恼。
不似她，总是什么都妄想过，又什么都不敢要。好不容易得到了，却总是在要不要之间踌躇不决。
“阿姊这样想，倒是好。”
洛云商顿了顿，还是将满腔的话倾诉而出：“今日我来，一是看看阿姊，二是想知道，韩霜阿姊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如今看来，阿姊不信我，不愿坦诚相待。其实我心里也知晓，韩霜阿姊那么突然地要走，还偏偏选了西直门，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凑巧。”
说着，她红了眼眶，声音低沉了些，还总觉得心间堵的慌。其实，见了洛云宫的反应，她已经坚信自己的判断了。她知晓无风不起浪，这事儿与洛云宫是有关系的。
她垂下眼眸来，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哽咽着说：“我早该想到的。沈迹辰那么爱她……既然计划是韩休璟与沈迹辰一起设下的，他不会任凭韩霜去那儿的……”
“多可笑啊……”
“本以为自己是守住身后苍生的救世主，却不过是宫廷里争斗的牺牲品……”
“可偏偏……偏偏……所有人都想要置她于死地，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一个强行留着她在身边，绑住她；一个又偏要把她视作威胁……”
洛云宫听得没有耐心了，高声叫道：“洛云商，你是不是疯了，你在胡说些什么？”
洛云商并未理会她，只是霎时间脸色煞白如霜，带着整个身体都变得柔弱起来。千头万绪积累在心间，只化作了一个放肆的笑。
“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帮凶竟有我嫡亲的姐姐。”
那个平日里温和儒雅的洛云宫。
她扭过头去，离开了那个跌落万丈深渊而不自知的人，淡淡留下一句：“你欠韩霜的，只当是我替你还了。你可以留在这里，好好当你的太子妃。”
洛云宫皱起眉头，只冷冷地吐出一句“疯子”，心里却莫名感到压抑，略略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