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韩霜方才还满是欢喜的心情忽地如被一盆冷水浇灭,瞬间烟消云散了。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她心急如焚,一把将绳子解下来,急切地大步向前走去,边走着边去追方才离开的那一行人,云商也顾不得许多,迈开小腿小跑着紧紧跟上。
只见那领头的人利落地下了马,那些人小心翼翼地把棺材卸下来,缓缓停放在六皇子宫殿的门口。
那个人的心思极为敏感,仿佛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一般黑,实在看不太清他的脸,但那身影却给韩霜一种熟悉的感觉,仿佛心底有一根弦被轻轻触动。
“韩霜?”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清冷有力,犹如寒夜中的冷风,穿透人心。
“你认识我?你是——韩休璟!”韩霜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云商听见这个名字,心头猛地空了拍,紧接着又在心中感到庆幸。
韩休璟缓缓微微回过头,伸出修长的手指了指刚刚来的那两个人,大声喊道:“这里有个混进来的丫鬟,速速把她带出宫去,绝对切不可让她再混进来!”
“不是,干什么啊!怎么这般莫名其妙的!我父亲呢!韩休璟,我父亲呢!”女子拼命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大喊道。
“堵住她的嘴,千万别叫人发现了。”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忽地,吴果一个箭步冲上前,扬起手掌朝着她的后颈用力一挥,女子瞬间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下去。吴果动作麻利地将她打晕的身躯抱起,带上了一旁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本来就是前来接她的,不曾想她竟这般主动送上门来,这下韩老将军想必该大大地放心了。
他那犀利如鹰隼般的眼神猛地一转,直直对向一旁瑟瑟发抖的洛云商。那眼神仿若带着锐芒,能够轻易穿透人心,惊得她浑身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般,惊慌失措地踉跄后退一步。
两年不见,洛云商的脸早已不复以前那般圆乎乎、肉嘟嘟的可爱模样。如今,那面庞上更多了些清瘦的骨感,下巴也变得尖尖的,衬得她的双眸愈发显得大而明亮。
她还和往昔一样,依旧是那副不禁吓唬的娇弱模样。此刻,只见她紧紧咬着嘴唇,脸色微微泛白。
云商望着他,那嘴唇轻轻颤动着,仿若风中颤抖的花瓣,小声问道:“你把韩霜阿姊送去哪儿了?”
许是料到了一些还未被他人知晓的悲剧即将上演,韩休璟看向她的目光中不经意间变得柔和起来。那目光恰似一池被春风吹皱的湖水,泛着微微的涟漪。
“放心,她不会有事。若是不走,才会真正出事。”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犹如沉在古寺大钟里的嗡鸣,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韩休璟缓缓转身,那高大的身躯在夕阳的余晖中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他望向那副沉默的棺材,眼中涌现出复杂的神色,有悲伤如阴霾的乌云沉沉压下,有无奈似秋风中飘零的落叶,有决绝像破釜沉舟的勇士,令人难以捉摸。
“你都回来了,沈迹达岂不是也回来了?”
云商没有料到这清净的日子竟结束得如此之快。经过了两年的军旅生涯,这个沈迹达,也不知变成了什么模样。
其实她现在心里也不知是该害怕还是该欢喜,一颗心就这般悬着。她时不时地在想,沈迹达还好吗?他是不是瘦了?黑了?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常常想起来对方?”
“那你呢,洛云商,你是希望他回来了,还是不回来?”
云商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她何时有过权利自己做选择?夫家是别人替她选的,成亲的时辰也是别人替她选的,她还能做主什么呢?
思考了一会儿,云商郑重地说道:“我曾经在心里想过,如果可以,我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
他眉心微皱,淡淡答道——
“如你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