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马球会(6)(2 / 2)

沈迹达一心想要挽回自己那所剩无几的面子,急赤白脸地说道:“他也是本殿下悉心教出来的好吧!那我今日不过是状态不太好,昨晚没睡踏实嘛!刚刚没有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要不然,我可比他厉害得多了去了!”

韩霜又刻意激他,娇嗔着说道:“行啊,想证明自己,那你就跟我比一场呗,只要比一场,便能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了。”

“笑话,本殿下怎能跟你一个女子比马球,那不是让人说我欺负你嘛!”

韩霜嘴角上扬,满是嘲讽地笑道:“怎么,你还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我告诉你,我自幼便在马背上长大,能在马球上赢过我的人,想必还没出生呢。你呀,不过是害怕输给我丢了面子罢了。”

“比就比,我还能输给你一介女流不成!”

云商心中暗自冷笑,这沈迹达,还真是无论言辞还是神态,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对“女流”的轻视。

沈迹达咬着牙,强忍着怒气,气呼呼地随着韩霜往马球场去了,原地便只剩下洛云商与韩休璟两人。

云商目不转睛地瞧着他,压低声音轻声对他说:“这边的看台,向来是女眷们待的地方,你还不走,难道本想去找铂然郡主的吗?你若是有什么心里话,我可以帮你带给她。”

韩休璟呆立原地,沉默了半天,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方才韩将军同他讲的话。

韩将军一脸严肃地跟他说,有一个养在深闺的丫头在皇后寿宴那天找到他,给他举荐了一个人,并且想给他争取一个翻身的机会。

韩休璟本来打算等今日恢复了自由之身就离开,可一想到这件事情,便又想多留几天。

他本来想的是,靠着铂然的身份地位,将他举荐入官衙之中,靠着官位便可娶郡主,他便成了高贵的驸马爷,于他而言,这是一步登天最简单的办法,可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出现一个搅局者呢?

洛云商替他谋划了一条他想到过,却从未真正想要走的路——一步一步靠着自己去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韩休璟?你怎么了?”

“没什么。”韩休璟眼神空洞,面色木然,缓缓地转身,拖沓着脚步往另一边走去,仿佛脚下的路有千钧之重。

“他看起来好像有心事。”旁边之人微微皱起眉头,喃喃自语道,神色中满是担忧与疑惑。

韩休璟满心愁绪,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每每望着她,那好不容易萌生出的想法便如潮水般退却。所有的顾念都在他的内心里激烈地挣扎着,仿佛两头困兽在相互撕扯,明明做下所有决定的应当是他自己,可为何此刻却这般优柔寡断?

韩休璟心事重重地走出将军府,身后远远地跟来了一个人。

那个人身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仿佛要与这昏暗的天色融为一体。他身上唯一的亮色,便是手腕上那一抹鲜艳的红色,仔细瞧去,原来是一根有些陈旧的编织手绳,在那暗沉的色调中显得格外醒目。

两个人前前后后保持着一段不短的距离,跟了好一阵子。直到韩休璟拐进一条幽深僻静的巷子里,那人才加快脚步,现身在他面前。

“果子,我在想,或许还有别的法子,也并非只有攀附郡主这一条路可行。”韩休璟眉头微蹙,缓缓说道。

“璟,为何进了将军府一趟,你竟开始对自己心生疑虑?”吴果紧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猜疑,大声说道,“可这分明是我们目前最快的方法!你难道想就这么卑躬屈膝地靠在他沈迹达身边——做个事事都被掣肘、任人摆布的羔羊!”吴果的神情无比坚决,语气更是斩钉截铁。

韩休璟缓缓擡头看向他,目光触及他额角那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心头不禁一颤,随即又迅速将视线转向旁边。

“果子,若我们成功了,却是靠着这样不堪入目的手段,将铂然郡主利用之后再无情抛弃,靠着践踏别人的真心来谋取上位,那我与那些闯进我家中的恶徒又有什么分别?若我父亲母亲还在人世,见到我这般作为,又会作何感想?”韩休璟的声音微微颤抖,面色苍白,眼中满是痛苦与纠结。

吴果怒目圆睁,质问道:“可我们要走的路本就不是普通人走的寻常之路!我为此不惜抛下了一切!你四岁便被带着狼狈逃出宫,那些年过的尽是食不果腹、朝不保夕的日子,在仇人的府中更是如履薄冰、茍且偷生!你怎能甘心就这样过一辈子!如今,你就连这份虚有其表的道德都不肯舍弃,我又该如何全心全意支持你?”他气得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握拳。

韩休璟喉结滚动了两下,仿佛有无数过往的悲惨画面在脑子里飞速闪过,令他痛苦不堪。他缓缓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往巷子外缓缓走去,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回答:“你让我再想想。”

吴果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脚步稍微顿了顿。

“我已经为你精心造好了假的身份,韩休璟,你已不再是死去的凌宥先了!铂然郡主不知晓你的身份,她愿赐你鱼符,上任后的第二日便会向圣上秉明婚事,招你为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