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时,五皇子正朝着她缓缓走来。她心下一喜,如雀跃的小鸟般冲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急切问道:“五殿下,您可认识韩将军?”
沈迹辰嘴角微微上扬,轻笑一声,回道:“朝中可是有好几个韩将军,你这般没头没脑地问,我怎知你说的究竟是哪一位?”
“就是那个……圣上亲封的护国大将军,过几日要到洛府做武将军的韩将军!听我阿父说,他前几日刚刚回朝。”云商急得小脸微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连连追问,“五皇子殿下可识得此人,能否告知我他现在身在何处?”
五皇子着实猜不透这姑娘心中打的什么主意,缓缓回答:“有幸与韩大将军见过几次面,不过,你如此毫无头绪地寻找韩将军,怕是无异于大海捞针。我恰好要去拜见韩将军,你若不怯场,倒是可以随我一同前往。”
云商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答道:“我不怯场。多谢五殿下。”
“随我来。”五皇子迈着沉稳的步伐,领着她往高台的背后走去。原来高台的背后是一个规模适中的练武场,这里熙熙攘攘地站了好些宾客,多数人皆是冲着韩将军而来。韩将军威风凛凛地站在练武场的中央,正与身旁的一位女子交谈着。
沙场的风刀霜剑和悠悠岁月在他的眼角和嘴角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犹如沟壑纵横,但这丝毫掩盖不住他身为大将军的凛凛正气,仿若能直冲云霄。
云商这时方才恍然觉悟,是自己把韩将军小瞧了些,竟将他与那些只知吃喝玩乐的王孙贵族相提并论,实在是大不敬,心中顿生几分愧疚。
“那位便是韩将军,他旁边站着的身着红衣的姑娘便是将军的独女——韩霜。”
待渐渐走近了,五皇子忙不叠地双手抱拳,深深作揖拜会:“见过韩将军。”
云商亦紧随着作揖,语气略微忐忑地道:“见过……韩将军。”
却不曾想,那韩将军望着云商行的礼,竟毫无顾忌地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仿佛要冲破云霄。
韩霜咧开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高声叫道:“我怎不知这看似破烂的闺阁内院,竟还有这样有趣的妹妹!行的礼当真特别得很,不过倒也大气洒脱!”
云商顿时满脸慌张,匆匆放下手来,声音细若蚊蝇,怯生生地开口问:“我……我可是行错了礼?”
五皇子无奈又无辙地缓缓放下手,赶忙替她打掩护:“韩伯伯莫怪,媆媆妹妹不太懂得宫中礼仪,也不知怎的,竟把军中男子行礼的规矩学了去。在这里,我替妹妹向韩伯伯赔罪了。”
韩霜随意地挥了挥手,一脸满不在乎地说:“哎——无碍无碍!这算个什么事儿,再说了,这军中又未尝没有女子,凭什么就只设个男子的礼仪!我今日见了好些个妹妹,行个礼都那么规规矩矩,毫无新意,所以才感到无趣得紧,我这才拉着我父亲到练武场上比划!”说罢,她又笑意盈盈地看向了云商,伸出了手,郑重其事地作揖道:“我叫韩霜,呼我全名就行!不知道妹妹如何称呼?”
也怪韩霜给她的感觉实在是过于不同,她微微凝神了片刻,方缓声回到:“噢,我叫洛云商。见过韩霜阿姊。”那声音犹如夜莺轻啼,婉转又动听。
“来来来,妹妹,我带你去试试这练武场的真家伙!”韩霜说着,一把紧紧拉过她,那手如同铁钳一般有力,拉着她便大步流星地往弓箭靶子那里走去。韩将军望着她们的身影,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略显骄傲地大声说道:“这孩子!只是想不到我韩某人有两子一女,两子均做了文官,反倒是这一女继承了我的衣钵!偏好武艺兵法。”那语气里满是自豪,仿佛女儿是他这辈子最得意的杰作。
“霜妹妹性格开朗不羁,实是不适合这样的深闺大院。”五皇子微微眯起双眸,赞赏地看向她,眼底涌现起丝丝笑意,那笑意就像春日里的暖阳,温和而明亮。
韩将军扬了扬手,问道:“听圣上说你与小六如今在洛明荣那老家伙的府邸上上学?”
“韩伯伯有所不知,周夫子原是父皇的太傅,却不知为何辞退去了洛家私塾。父皇希望我与六弟都去承些周夫子的绝学,将来必有所用。”沈迹辰恭恭敬敬地回道,脸上满是谦逊与诚恳。
韩将军大手一挥,道:“六皇子那家伙就罢了,他哪是个读书的料,更不是个练武的料,虽聪慧却无一技之长。倒是你,可要好好聆听夫子的教诲,切莫行上歧途,来日必能有所成就。”那神情严肃而认真,眼神里满是期许。
“对了,说起私塾,方才云商妹妹说着要来寻您,似乎是有什么事情。”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