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章
“家华运输公司在洛杉矶西岸太平洋岛礁砍伐千余亩植被，规划建造一条横穿太平洋的海底隧道……植被破坏影响4号飓风登陆点，目前已对西海岸超五个大洲造成严重损毁……”
苏姗坐在一间封闭的林中木屋，修建木屋的材料大多从中间截断，参差不齐地拼在一起，围成一圈不规则的方形，头顶用硬质塑料板覆盖。
晚上7点半，头顶的塑料板发出聒噪的雨滴声，苏姗靠在一张湿浸浸的毯子上，手里捏着遥控器按钮，听见门外的脚步声逼近，苏姗切换到少儿频道，屏幕上正在播放喜羊羊。
莫正巍抱着一堆柴火进来，脸上的皮一层层簇起，像一张七八十岁的脸，唯一能看出年轻的地方，便是光滑细腻的手腕。
莫正巍只顾着点柴火，今天运气不错，拾了几根松香，打火机底部还剩一点油，打燃后，往松香上一挨，火苗噌地窜起，沿着黑色的木块游移。
“饿吗？”莫正巍问。
“不饿。”苏姗说，盯着屏幕上的动画片，看得十分认真的样子。
“他们给了消息，朱少东明天会上岛，我们只要噶了他，就能走了。”莫正巍用一根长木棍拨着柴堆，火花的吡剥声越燃越大，整间屋子都被红色的火光映染，像只烧熟的火炉。
苏姗在这样的炉子里已经煎熬半个月了。
莫正巍利用她的喜欢，把她引到这座岛，美其名为“探险”。
他说岛上有草药，可以卖特别贵的价钱。
然后，莫正巍就把她带到那帮可怕的掘墓人手里，要用她来换无价的人皮。
市面上流通的人皮大多是仿制的，用橡皮或油脂一类贴近人脸的材料，而真人皮价格很贵，又分储存已久的和新鲜的两种。
苏姗做整容手术时，就用的别人捐献的人皮，那个人去世半年，全身的皮肤用冷冻的方式保存下来，苏姗用捐献者的皮肤，弥补了脸上那道可怖的疤痕，总共花费了八千万人民币，莫正巍垫付了一半，另一半以广告代言的形式抵销，苏姗给那家美容院拍了广告。
另一种新鲜的人皮，是从刚死的或濒死的人身上移植过来的，不标注价格，一旦接受移植，当事人便是签约了一份医学实验合同，一切后果自行承担。
莫正巍有严重的白癜风，不是全白，而是浑身一团一团的，像溃烂的皮肤一样，白色的雾面皮肤上又有零星的红色小点。
苏姗第一次看见，是莫正巍被那帮掘墓人扒了衣服扔在墓地的时候，裸露着上半身，刚好映入苏姗的眼睛，无论何时回想，都是触目惊心的画面。
莫正巍半只眼睛被人皮蒙住，产生一个凹陷的阴影。
这坏掉的半只眼睛，是被柏星言击穿的。
“你到时候可别掉链子。”莫正巍望着苏姗，仅剩的一只完好无损的眼睛，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象征希望与未来的光。
苏姗笑了一下，正看到灰太狼被喜羊羊捉弄，被狼牙棒捶到半空，像流星一样消失在天际，大喊：“我还会回来的！”
莫正巍看了一眼电视屏幕，笑了一下。
“那灰太狼像不像你？你刚出车祸的时候，脸上那道疤，又血腥又丑，要不是我给你垫付昂贵的整容费，你的脸不会有现在这么好的效果。”莫正巍用最清爽的嗓音，说着最泥泞的话。
苏姗脸上依旧维持着笑意，只不过心里不笑了。
“这天底下所有东西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整容医院的唐小凤一开始说不要钱，那是看在江淮雨男朋友柏星言的面子上，柏星言的私人医生乌芝鹊，是唐小凤一把年纪才捞着的对象，如果我不给你垫付那四千万元，你知道你面临的代价是什么吗？”
苏姗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视机，老旧的、16寸的小电视机。
“你会像柏星言他妈一样，脑部感染，最后在无声的世界里死去。”莫正巍脸上逐渐露出解气的表情，“柏星言活该，他亲手捅死他姨夫，现在又击伤我的眼睛，他迟早要完蛋！”
苏姗深吸了一口气，“我出去上个厕所。”
“你去干什么？”莫正巍声音急促，站起来，退了几步，拾起地上的麻绳。
苏姗眼睛斜了一下，余光看见那根绳子的时候，慢慢退回去，重新卧在湿浸浸的毯子上。
“你出去上厕所。”莫正巍用强硬的语气说。
“我不去了。”苏姗回道。
“你不出去，难道要尿在毯子上吗？”莫正巍用手摸了一下地毯边沿，吼道：“妈的，都是湿的！”
说完，莫正巍像往常一样，用麻绳捆住苏姗的手，把她的手反拧到背后，用绳子系了个死结，挣脱不开。
莫正巍从背后推着苏姗，一直推到一棵勉强遮风挡雨的茂密的树下，一只手钳制苏姗，另一只手给她解裤腰。
苏姗心里有一顶石磨在反复推搅，她像坠入地狱的断臂维纳斯，一样裸露着身体，只不过以屈辱的、无助的方式，她蹲在草里，眉毛和鼻子皱在一起，无声地干嚎，到最后变成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