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雨把小凯文的手掰开,强行推出手机屏幕外,“你去玩吧,找你爸爸……啊不是,找你那个乔治李叔叔,快去。”
“爸爸管不住,让我来喊妈妈……”小凯文刚拍完几场家庭戏份,此刻入戏较深,还没分清现实和戏里的世界。
柏星言的笑容凝固了几秒,“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去忙吧,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啊?我不忙啊!”江淮雨说完,凯文已经顺着胳膊爬到她身上了,又一口啃在她头发上,像一顶白乎乎的帽子,贴着她的头,眼睛往上擡,瞥着屏幕里的柏星言。
柏星言也瞥着小凯文。
“凯文,你先下去,妈妈……阿姨我要给我男朋友打电话。”江淮雨已经不堪重负了,小凯文像只小猪,把江淮雨抱住,怎么甩也甩不掉。
“凯文!”柏星言在屏幕里叫道,“我手上这个东西,可以穿透眼睛,你的眼睛马上要变成两只窟窿,什么也看不见了!”柏星言拿出一块怀表,里面是骷髅的造型,两只眼窝是两处空洞,又黑又深。
凯文瞥着柏星言,小眼神愈发犀利。
“居然不怕……”柏星言看了一眼手里的怀表,疑惑道,“这骷髅,长得这么不可怕吗?”
“凯文,你下去!”江淮雨头发凌乱,朝天空嘶吼,“乔治李!”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飞过来,婴儿的啼哭声也渐趋渐近,乔治李一手抱着女儿,一手从江淮雨头上把小凯文扣下来,夹在腋下,一并提走。
柏星言看见屏幕里伸出一只强壮有力、泛着青筋的手臂,把江淮雨头上的小孩一把抓走。
原来这位雄健的、单凭一只胳膊就可以看出来不好惹的an,就是乔治李,和江淮雨搭戏的男主角。
柏星言突然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江淮雨每天看着这样式的型男,真的会像一个女唐僧一样两眼空空吗?
江淮雨理了理头发,被小凯文鼓捣得脸上的笑也没了,和柏星言说话时,也没之前情绪平静,“你明天回来,陪我去沙滩转转呗,或者后天也行。”
“最近几天都是大阳天,快入夏了,温度又上来了,你去沙滩,不怕被晒黑啊?”
“晒黑怕什么,晒到介于黑和白之间的颜色,像小麦或焦面包,那样才好看。”
“可我们的婚礼定在九月,你确定要把自己晒黑?”
“我是想带你一起去,多在户外运动运动嘛。”
“行!到时候拍婚纱照,照片上两个黑人……”柏星言看了一眼车窗,“我到机场了,先不说了。”
“嗯,拜拜。”
“拜拜。”柏星言隔着屏幕亲了一下,随后挂断了电话。
坐飞机上,漫长的十二个钟头让柏星言胡思乱想了一阵。
江淮雨什么意思?她喜欢小麦肤色?哪种小麦色?乔治李那种?
江淮雨之前不是喜欢白的吗?北臣、朱少东,一个个白得跟奶油一样,怎么现在换口味了。
这样发展下去可不行,如果她以后和黑人搭戏,喜欢上黑巧克力肤色,那种肤色可是晒不出来的。
江淮雨可真是个磨人精,他怎么就爱上这样一个把人的心肝肺磨得痒得不行的女人呢?
下了飞机,柏星言没有回别墅,而是直奔江淮雨拍戏的片场,他想见一面那位乔治李,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程度的小麦色。
江淮雨在片场正在上演一出亲情大戏,她打扮得像个贵妇,穿一身贵气的名牌,左右手提着大包小包,朝停在街边的跑车走去。
身后跟着乔治李,穿一身朴素的灰色竖条纹衬衫,棕色皮带,白色西装裤,左臂圈着剧里的女儿,右手牵着小凯文。
小凯文戴着阔边帽和墨镜,穿一身休闲连体裤,手里举着一根超大的旋风棒棒糖。
“亲爱的!”江淮雨站在跑车旁,扭过腰,对身后的乔治李抱怨道,“我们该换一辆大一号的车了?”
乔治李点着头,“完全同意,夫人。”
“嗯——一辆顶配的保姆车,里面配两张床,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一条长过道供两个孩子跑酷,还有可拆的顶棚,让孩子确保每天接收足够的阳光,促进钙的吸收,你觉得怎么样?”江淮雨往下拉了拉墨镜,透过镜框上方,瞅了一眼乔治李。
乔治李的表情微颤了一下,点着头,“完全同意,夫人。”
“好的。”江淮雨朝街对面招了招手。
一辆货车一样长的保姆车从草坪开了出来,司机戴着白手套,手握方向盘,透过窗户,向一家四口亮出开朗的笑容。
“呃,我可以问一下,这辆车,你花了多少钱吗?”乔治李咽了咽。
“没花钱。”江淮雨向后扭腰,冲乔治李眨了眨眼睛,“只是把得克萨斯州的家卖了而已。”
“那我们以后回哪住?”乔治李的情绪逐渐激动。
“亲爱的,你说和我结婚要度三个月的蜜月,我们要去旅行了,你知道什么叫旅行吗?”江淮雨帮乔治李正了正衣领,“旅行就是,四海为家。”
小凯文用棒棒糖指着那辆超级豪华保姆车,惊呼:“哇哦!好酷!”
“酷吗?儿子!”江淮雨蹲下来,揉搓了一顿儿子的奶脸,“以后的日子,每天都会这么酷!”
江淮雨把小凯文抱起来,一家四口上了房车,乔治李把车门拉上。
房车外的工作人员陆续收工,房车里的四个人像消失了一样,再没有出来。
柏星言站在十步开外的地方,把公文包往秘书怀里一扔,长驱直入拍摄场地,拉开房车门,踩了上去。
灯光师收反光板的时候看了一眼柏星言,问身旁的道具师:“那家伙是新来的演员?”
“挺有型,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