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女朋友呢?”何梦泽问。
“哪个女朋友?”
何梦泽努了一下嘴,这话说的,显得他女朋友很多似的。
“拉拉队队长。”
“噢。”杜邱没什么表情,“她不是去篮球联赛了吗?”
“你不去吗?”
“我去干嘛?看那些两米多高的肌肉男挥汗如雨?”
“你这人真怪,你女朋友跳啦啦操,你不去看你女朋友,跑到图书馆看书。”
“我去还妨碍她看男篮呢。”杜邱摊开书,有模有样地翻了几页。
何梦泽小小一试,就把杜邱的底试出来了,啦啦队队长根本没去跳操,而是被督导请去喝咖啡了。
“哟,这书上写大脑的电流信号已经可以被捕捉和远距离传输了,这么神奇?”杜邱感慨道。
何梦泽瞥了一眼,书上密密麻麻都是英文,比她经济学课本上的字还密,这种排版,专门劝退密集恐惧症患者。
“哟,这书上写一个被母亲控制的女儿大脑中安装了一个探测器,用于窥知女儿的思想……”
何梦泽有些烦躁,“能别出声吗?”
杜邱伸长脖子,环视一周,“周围没有人。”
“我不是吗?再说这里是图书馆,你想朗诵,不能去楼下空旷的地方吗?”
“楼下没有灯。”杜邱诚实地说。
不与杠精论短长,何梦泽坐远了些,用耳机把耳朵塞住,趴到桌子上,准备闭眼休息一会儿。
“哟,这书上写一个男生为了控制女生喜欢他,用隔空的脑电波交流器,使女生只能和他一对一交流……”
何梦泽耳机里没有放音乐,对于杜邱朗读的内容,她听得很清楚。
杜邱反复这样读,读的内容,又集中在脑电感应上,何梦泽突然想起一些令她极不舒适的回忆。
那些回忆牵绊着她,把她赶回那个毛骨悚然的夜晚。
她把自己大脑中的“脑网”摘除后,转移到了江淮雨脑中,用一种极为原始暴力的方式——绑架。
江淮雨很长一段时间陷入被周围人孤立的境地,就是因为她被绑架的那段经历。
那年,江淮雨才13岁,刚上初一,已经出落得比明星还漂亮,在失踪之前,她还是学校里公认的校花。
江淮雨和三个女生结伴去男同学家里坐客,男同学家在一处高档小区,因为嘴馋想吃零食,江淮雨自告奋勇去楼下便利店买蛋黄派,然后,就莫名失踪了。
男同学的父母长期不在家,面对突发状况,男同学最先打给了江淮雨的爸爸。
当晚,没有任何人报警。
就是这一晚,何梦泽把江淮雨迷晕后,拖到花坛里,给她耳朵里种上了蘑菇。
耳朵里进了这种东西,需要长期服用消炎药和镇定剂,否则,会和不按时服药的柏星言的妈妈一样,由脑炎诱发脑癌。
而这些年的服药任务,就交给了那位不敢报警的男同学。
何梦泽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错,但当杜邱坐在身边用这些话不停地刺激她时,她感觉自己唯一的秘密被陌生人知道了,一种失控的恐慌感在心头扩散,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杜邱念了很多,何梦泽坐在五米远的地方,趴在桌子上睡觉,像没事人一样,仿佛这些东西她根本不屑于关注。
他到底小瞧了何梦泽。
“何梦泽。”杜邱开诚布公地说,“我现在是江淮雨的经纪人,所以有些事不得不了解,我想问一下,你和柏星言定亲的事,是怎么回事?”
何梦泽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没办法,杜邱只能直击要害了。
“一开始,那把丘比特之箭,是串在你和柏星言身上的,后来被你发现了,你拔了箭,又给江淮雨串上。”
何梦泽背对着杜邱,猛地睁开眼,这些藏在深渊里的家族秘密,杜邱一个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依旧茍着,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何旖涟都说了,你作为她的女儿,能什么都不知道吗?”杜邱使出最后的杀手锏。
何梦泽背后冒出冷汗,何旖涟这个名字,上一次听到,还是十四年前,在她五岁的时候。
何梦泽瞳孔颤抖着,她觉得自己没有错,不需要接受任何审判,杜邱或许根本不知情,他只是在激她,用一些道听途说激她。
杜邱没想到何梦泽这么厚脸皮,他站起来,朝何梦泽走去,走近时,才发现何梦泽耳朵上戴着蓝牙耳机。
完了,刚才威逼的话都白说了。
杜邱捏走何梦泽耳朵上一只耳机,嚷嚷道:“喂!何女士!这里是图书馆,不是宿舍!”
何梦泽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擡头看杜邱时,眼泪汪汪的,“你怎么这么烦!”说完,从杜邱手里夺过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
“怎么,你想泡我啊?”何梦泽微微侧着脸,用一种小狐貍从洞xue里往外小心探视的目光。
杜邱在内心大喊:我去!
棋逢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