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邱一位律师朋友帮江戈打过官司,无意中发现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显示江戈和江淮雨没有父女关系。
那江淮雨的爸到底是谁?
隔天,杜邱买了飞往纽约的机票,落地曼哈顿区的世纪大厦,这栋大厦是柏世纪的地产,出租给几家金融证券公司。
杜邱在百老汇待了一整天,晚上10点从剧院门口出来,感觉鼓膜都受损了,隔着顾向礼说的那条巷子,向隔壁的世纪大厦望去,整栋楼依旧灯火通明。
杜邱往巷子里走了几步,听见一阵歌声飘出来,像古老的苏格兰调的民歌,巷子里的灯隔几盏亮一盏,不知道是破了还是为了省电,把巷子捂进暗影里,好像走进去就会凭空伸出来一把枪或刀,抵着他的头勒索钱财。
果真,那女人的歌声飘了一阵,就被另一个歪七倒八的男声打断,两人都是用英文交流,但无意中流露出的中式口音,让杜邱很快判断出男的来自广东或香港。
“你这个媒婆当的不错,这周的货就这么多了,对了,别跟埃迪说,你和他最近怎么走近了?”男声像个老嫂子。
“关你什么事?你只管送货。”女声婉转动听,像个中年女人。
“你的嘴管不住,什么事都跟埃迪说,我不知道Jason从埃迪那里听了什么,最近不理我了。”
打火机的声音,“啪”一下,点着了什么东西。
杜邱看见巷子里端亮起一株火星,这才知道两人站在离他三十米左右的位置。
“你在外边朝三暮四,Jason早该踹了你。”女声说。
这时,又亮起了另一株火星。
男声嘎嘎笑着,声音有些可怖,“‘朝三暮四’这个词,应该是形容你自己吧?我给你点个数,江戈、顾家华、埃迪……”
杜邱猜,那个女声,应该就是何梦泽的妈,何旖涟了。
“闭上你的蚌壳嘴!”女声懒洋洋地骂道,嘴里嘶嘶吐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又问,“喂,你在柏星言手下做事,觉得他怎么样?”
“跟他爹一个样。”
“他爹什么样?”
“他爹比你大不了几岁,要不你亲自去感受一下?”
女声冷哼道:“他爹,我之前见过几次,长得人模狗样的,也就,比老顾帅上那么一点,江淮雨到底和我审美一样,缠着人家儿子不放。”
“你要再厚脸皮一点,能给江淮雨当婆婆。”
女声笑出一串风铃,“当妈都没当好,看见她就烦,一张小脸和我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怕是要走我的老路。”
杜邱听到这,三观已经炸裂,江淮雨那样简单的一个女孩,亲生父母一个比一个恶,杜邱的律师朋友透露给他,江戈的公司是空壳公司,完全是洗钱用的,现在又来一个何旖涟,恶的程度,和江戈不相上下。
“我该走了,今天没开车,步行回去,得半个钟头。”男声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没开车?”
“柏库里,那个老二,嫌我晚上汽车声吵他休息,我还嫌他带回来那两美女吵我呢,他就回来住两天,摆什么威风。”男声抱怨道。
女声发出微弱的笑:“柏库里带的那两位美女,我介绍的。”
“要不说你是媒婆呢。”男人把火星扔到地上,说了句,“走了。”
杜邱赶紧往马路上闪,他今天飞过来,本来是专程和何旖涟见面的,但现在他恨不得离何旖涟远远的,刚在巷子口,他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杜邱之前的女朋友自杀,就是捧着一株浅紫色、螺旋状的草走的,那株草的香味,和巷子口的香味一模一样。
顾向礼说何旖涟是教徒,杜邱有点明白了。
知道的太多,也不是件好事,杜邱感觉自己给江淮雨当经纪人,捧不红她还是好事,要是真捧红了,这些狗屁倒灶的亲属被搬到台面上,不是几个公关能简单解决的。
走到斑马线上,一辆奔驰突然开过来,车窗上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向阳!”
这人正是杜邱的律师朋友。
“你怎么来了?”杜邱喜出望外。
“从这路过,就看见你了。”向阳笑道,“走呗,捎你一程。”
“正等你这句话。”
杜邱上了车,向阳打方向盘往左拐,从车窗往外瞥了一眼。
α和向阳对视着,从剧院檐下的阴影向外迈了一步,直到嵌在檐上的灯从头顶打下来,像舞台的聚光灯一样,光晕刚好把α笼罩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