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爱说话。”爱德华无趣地扫了α一眼。
α笑了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Pardon?”
爱德华冷哼了一声,用叉子敲了敲高脚杯,示意一旁的服务生该添酒了。
距离零点跨年还有半小时,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游艇上的狂欢舞会,欢快的爵士乐绕着船板回荡在海上,男男女女间放肆的欢声笑语,加剧了夜晚的浓情蜜意。
柏星言牵起江淮雨的手,另一只手背到身后,用绅士的口吻躬身问:“美丽的公主殿下,请问今晚可以与我共舞一曲吗?”
“咦——”江淮雨浑身起鸡皮疙瘩,“别了吧,我都忘了怎么跳了。”
“随性跳。”
江淮雨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柏星言拽进人群,周围全是混杂的香水味和飘飞的舞裙,开放的节拍在地上乱咚咚地踩着,肆意的舞蹈,发疯的人群。
江淮雨显得很局促,她身上的旗袍本来就不方便跳,现在更被周围人的热烈氛围吓到了,他们不仅穿着热烈,四肢也很热烈,在舞伴身上摸来摸去,情到高潮,激情拥吻。
柏星言起了国标舞的姿势,加快了节奏,在江淮雨面前小范围跳动,托举着一团空气。
在一番纠结犹豫后,江淮雨承接柏星言的动作,配合着步调,两人一来一回,逐渐踏出自己的节奏。
江淮雨撩起旗袍,从侧面分叉的部分踢出一条美腿,脚底在地上划过一道圈,迅速收拢,像只轻盈的羽毛,在柏星言的牵动下,旋转出一道白色的虚影。
“哇哦!”一个黑人影星发出赞叹。
随着乐队曲风的变幻,舞蹈逐渐切换为热情的桑巴,周围的人群平行站立,双臂展开,抖动着身躯。
江淮雨越来越融入其中,和周围的人群一起开怀大笑,并在转圈时,悄悄拍了一下柏星言的屁股。
“嗯?”柏星言瞪大了眼睛。
“他们也是这么跳的。”江淮雨指着前面一排。
就在柏星言想要回礼的时候,曲风又变了,周围的声音也从半空转移到地上,人群不再闹哄哄的,而是整齐划一地跳起了踢踏舞。
一道红色的身影飘过来,走到人群中央的位置,脚下的动作越来越快,清脆悦耳的节拍从一众业余舞姿里脱颖而出,众人慢慢停下来,向外圈退去,将目光投向场地中央的舞王——“火烈鸟”爱德华。
爱德华的身体极其灵活,在编舞里融入了一些机械舞的影子,他的身体成一道直线,并向后方倾斜,上半身的折角逐渐大过下半身,从与地面平行的位置,到与地面近乎贴合。
就在众人以为爱德华快摔倒的时候,他突然起身,两只手一直插在裤兜,以极佳的平衡感恢复原位,整个过程,脚下的踢踏步一直没停止。
“MyGod!”周围人欢呼、尖叫,甚至把帽子脱下来扣到爱德华头上。
音乐再度达到高潮,所有人跟随爱德华的步伐,不约而同地汇聚成一股节拍,踏在地板上的脚步,像倒计时一样,宣告着公历新年的临近。
“咚嗒嗒!”
“咚嗒嗒!”
“咚嗒嗒!”
平静的海平面,骤然升起无数朵绚烂的烟花,金黄的火光拼凑成一排英文字母:“HappyNewYear!”
人群涌向栏杆,面朝大海举杯欢呼。
江淮雨朝前看去,在五光十色的烟花背景中,一双深海般的蓝眼睛从帽檐下擡起来,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α假装路过,又一杯红酒泼在了爱德华的红西装上。
爱德华闭上眼睛,忍了一秒。
α假装惊慌,用韩文解释:“对不起,我走的着急了。”
江淮雨揽着柏星言,转身朝船边走去。
“你是魔鬼吗?”爱德华压抑着心头的怒火,攥紧了拳头。
α准备开溜,被爱德华拽住胳膊,拉了回去。
“这件衣服,送你了。”爱德华从身上把红西装退去,扔到α脸上。
α一抖,红西装滑到地上,α一句话也没说,拔腿就跑。
爱德华瞅着α仓惶逃走的背影,察觉出一丝不对味,打了个手势,一旁的助理上前。
“向联邦局举报一下,这里有个行踪诡异的女人。”爱德华松了松领带,气急败坏。
α从船舱下去,摘掉大波浪卷发,撕掉蒙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换了一身服务生的装束,从口袋拿出一张名为Elsa的卡片,夹在胸口,去后厨取了餐盘和酒水。
胸前的口袋里装着半只耳环,形状是圆环套了个月牙,α深吸一口气,对着半反射的消防栓玻璃,戴在右耳上。
从这一刻起,意味着她正式成为江淮雨的保镖,意味着她不用每日被禁锢在这艘游艇上,不用被洗不完的盘子缠身,不用对爱德华那样的人低眉顺眼,只为赚取可怜的小费。
茉莉按了一下那片月牙,耳环表面泛过一条细微的声波。
β:“已在爱德华房间布好成像仪。”
γ:“已检查过江的房间。”
δ:“西南方向疑似有人落水。”
α端着盘子,从楼梯上去,站在观光台上,看见西南方向的水里有个人在扑腾。
游艇上的管弦乐和海面礼花的爆破声交相辉映,众人沉醉在跨年夜的喜悦中,无人在意角落里扑腾起的溺水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