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眼珠子滴溜一转,又眯成一道弦月。
“我还在上学,没有联系方式。”
“上什么学?”
“高中。”
“市一中?”
“对。”」
「他不太信,高中的女生没有这样的发饰,何况她手背上还有一串字母纹身,他不愿戳破她的谎言,因为他九月就入学市一中了。这个夏天,他记住了饮品店的女孩,那只骷髅头口罩,还有那双狐貍眼。」
「他以特长生的身份进入市一中,被分到了普通班,一次偶然的课间操活动,他越过人海,看见了一个长的很像饮品店女孩的女生,站在高一(1)班最前列,扎着黑色麻花辫,穿着宽松的校服,喊着嘹亮的嗓音,指挥班级同学列队。」
「“向中看齐!”
“向前看!”
“稍息!”
“立正!”」
「高一(1)班是鼎鼎有名的学霸班,是预订的清华北大高材生,她被分到这个班,令他很意外。」
「自由活动时,他穿过人群,跑到高一(1)班的领地,看见她和一群女生坐在草坪上,有说有笑,他唐突地站在她面前,厚着脸皮问好。」
「“嗨!”
“嗨?”
“我认得你,你之前在饮品店打暑期工,我买柠檬水,六元一瓶,我付了五元。”
“……”」
「她没有说话,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过来,把他挡开。」
「“我认识她……”
“走!”
“我说我认识她。”
“滚!”」
「有那个高高壮壮的男生在,他似乎永远都近不了她的身,虽然她不说话,但他笃定她是他在饮品店遇到的那个人,因为开学后,饮品店就再没她的身影。」
「放学后,他跟了她一段路,发现那个高高壮壮的男生骑自行车把她带走了,不知道是她男朋友,还是她哥,总之凶得很。」
「他跑去饮品店,问新来的打工妹:“之前暑假在这打工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诗旺。”
“怎么写?”
“诗歌的诗,兴旺的旺。”
“我之前欠了她一块钱,想还给她,给她打电话说声感谢,你有她联系方式吗?”
“有,我打给她,你跟她说。”
“谢谢。”」
「他想,一会接通电话,他该怎么说,怎么避免尴尬,怎么让彼此的关系更进一步。」
「“喂?诗旺,有个男生找你,说给你还一块钱……哦,好的,好的,拜拜。”」
「他没想到诗旺把电话挂了。」
「“诗旺说不用了,一块钱而已。”
“你能把她联系方式给我吗?”
“诗旺都说不用了,你没听明白吗?”
“什么意思?”
“你这种穷B,还想追诗旺,用一块钱换诗旺的联系方式,想得美!”」
「他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也不相信这是诗旺口中出来的话,他扭头就走,可走出几米,又不甘心地杀回来,问:“追诗旺,得要多少钱?”」
「“你看见那栋江边别墅了吗?诗旺家的,你要是有钱买下来,或在旁边再盖一栋,就有资格追诗旺了。”」
「他眉心一皱,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定。」
「某个早晨,趁着阳光明媚,江边散步的人到达高峰,他举了一束鞭炮,从诗旺的别墅楼顶纵身一跃,跳进滚滚江涛之中。」
「“啊!快看!”
“有人从别墅顶上跳江了!”」
「一时间,江边涌来密密麻麻的人群,江面的平静,昭示了男孩的殒逝,从此,那栋别墅成了凶宅。」
「“喂,诗旺,你看新闻了吗?跳江那个男孩,就是几天前来饮品店还你钱那个。”
“什么?”
“我当时跟他说,你想追诗旺,得买江边那栋别墅,结果他没想开,就跳江了。”
“可我今天做课间操,还看见他了,你弄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