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雨捂住嘴巴,看见一个人从天而降,在地上滚了几圈,扭动着,姿态十分痛苦。
山上喊声此起彼伏,冲下来一群人,把地上的人围在中间,有送水的,送药箱的,还有戴麦的,拿对讲机的。
这是在拍戏?江淮雨擡头看了看上面,几根牵引绳挂在悬臂上,悬臂连着一辆吊车,吊车停在半坡,车里的司机正往外爬。
“威亚断了……”江淮雨捂住嘴,眼睛里布满惊恐。
几十个人堵在路上,车开不过去,柏星言想下车,又怕被认出来,只好往后倒,这一倒,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他们怒气冲天地跑过来,质问柏星言怎么开的车。
江淮雨认出其中一个人,年轻导演李骁,她加过他微信,江淮雨推开车门,冲李骁喊了声:“李导。”随后把车门带上,以免被人看见柏星言在车里。
李骁一见江淮雨,瞬间和颜悦色,“我说这车牌号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是你啊。”
江淮雨没想到李骁还记别人车牌号,真不愧走后门第一高手。
“江淮雨,我这个本子你不来,现在男主受伤了。”李骁用眼神示意,“里面是你助理啊?你助理开车……”
江淮雨正要辩驳,柏星言直接挺身而出,杀李骁个措手不及。
李骁瞪大了眼睛:“柏……柏总……”
柏星言比李骁高出许多,此刻说话更是居高临下:“你说我开车怎么了?”
李骁赔笑:“没怎么,我们的吊车下来前,路上是没别的车的,走着走着,就窜出来一辆,吓得吊车师傅一个急刹,威亚线往后一荡,被荡断了。”
柏星言:“威亚线荡断了,那是你们威亚线质量不好,演员没事吧?”
李骁的笑变得愈发抽搐,“叫救护车了……”
柏星言掏出手机,给狗仔编辑了一条短信,“行,我陪演员走一趟,那演员叫什么名字?”
李骁:“演员叫北臣,是江淮雨公司的。”
柏星言:“你是……”
李骁递出名片,“我是李骁,圣果传媒。”
柏星言没有接,“你刚才说江淮雨没演你的本子,是什么意思?”
李骁见柏星言态度漠然,也收起笑容,内涵道:“我们的剧是短剧,大演员请不动喽。”
柏星言嘴角一咧,“你还知道。”
江淮雨不知道柏星言会从车里出来,只要柏星言不出来,她就会少很多非议,可柏星言强出头,又给她树了新敌,她快抓狂了。
救护车声音由远及近,一伙人忙得团团转,把受伤演员塞进救护车,清理地面的淤血,有几个人哭天喊地,差点抽过去。
李骁也湿了眼眶,当着柏星言的面哭诉:“这下彻底完了,项目破产了,剧组这帮年轻的小伙伴都失业了,北辰……北辰要是残了,星途就毁了,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柏星言听李骁这么一渲染,还真以为出了大事,转头对江淮雨说:“我去医院看看。”
江淮雨有些懵,下意识道:“我也去。”
两人赶去医院的路上,江淮雨搜了北辰的资料,她公司里并没有这个人,百科上也没有北辰的词条,“柏星言……”
“嗯?”
“我怀疑李导骗咱们。”江淮雨皱起眉头。
柏星言笑道:“李导?他有作品吗?刚才他当着我的面说的那番话,就是为了让我给他投钱,他当我是地主家傻儿子。”
“嗯,你说的对。”江淮雨低头看手机。
柏星言眯了眯眼睛,好奇江淮雨怎么顺毛了,这好像是她头一回认可自己。
“这个北辰,不是我们公司的,百度和微博都搜不到他的信息。”江淮雨说。
“我看他摔到地上时,有很明显的保护动作,估计以前是替身或者杂技演员。”柏星言继续道。
“真的?我都没注意。”江淮雨擡头,略带崇拜地看了柏星言一眼。
两人赶到医院的同时,医院门口还有一大批记者,柏星言护着江淮雨,急速穿过人群。
“北辰在住院部六楼602室。”狗仔给柏星言发信息。
柏星言赶到六楼时,看见一幕蔚为壮观的场景,十七个浑身涂满金粉的少林罗汉排队站在门外,怒目圆睁。
护士在门口解释:“病人因惊吓过度,尚在昏迷状态,你们进去会打扰病人,而且我们这里是医院,你们穿成这样,齐刷刷站在这里,会扰乱医疗秩序……”
为首的罗汉把木棍背在身后,一手立佛掌于胸前,“我们是北辰的同门师兄,得知北辰身负重伤,特地结束村头的文艺汇演,来这里看顾他的病情。”
另一个罗汉拿出手机,对护士说:“你看,头条上报道北辰从威亚上摔下来,流了一大摊血。”
护士无奈地闭了一下眼睛,再次解释:“北辰只是皮外伤,刚做过检查,体内没有骨折,头颅也未受损,从伤情判断,他不会流这么多血。”
罗汉上前一步,毫不松口:“新闻都报道了!你还想隐瞒病情吗?要是北辰没了,我们都有罪!”
柏星言纳闷,地上那一大摊血,他也看见了,难道是道具?
江淮雨看见十七个金罗汉立在病房外,有点想笑,写作灵感瞬间涌出来。
「她将献身于魏王之际,门外响起兵戈相击的声音,十八罗汉飞身扑入慧心殿,在魏王身上捅出十七个窟窿,魏王吐血跪倒,手指前方一片黑衣,视线朦胧中,黑衣裹走红衣,消失在月色下,十八罗汉后脚追随而去,队尾的罗汉留下来,叩倒在魏王身前,将实情一五一十吐露:“秦王派十八罗汉来取魏王性命,魏王可以举报秦王开挂……”
魏王口吐鲜血,命丧慧心殿,魏王之子继位,欲联赵攻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