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给她打!”柏星言急得挥舞手指。
“哦,这就打。”助理不知发生了何事,惹得柏总这么焦虑,拨通江淮雨微信电话后,对方不吱声,“江淮……”助理眼珠转向柏星言,“挂了。”
柏星言心头一颤,伸手要道:“给我,我给她发语音。”
助理把手机递出去,柏星言摁住语音键,调整呼吸,望向窗外,眼睛里浮动着流光。
“江淮雨,在吗?我是柏星言,如果安全的话,发个‘ok’,标点符号也可以。”
说完,柏星言松开手,看着那条语音发出去,心里像砸开一个无底洞,害怕扔进去的石头没有回响,过了好半天,屏幕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柏星言长舒一口气。
“在的。”江淮雨回道。
“可以打电话吗?”柏星言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动。
“可以。”
柏星言拨通电话,声音有些颤抖:“淮雨……”
电话里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仔细一听,又显得虚弱无力,“嗯……我一切安好……”
一颗方糖融化在柏星言心底,当他听见那声熟悉的、坦诚的,像小猫一样的声音,他彻底服输了,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再也离不开她了。
“淮雨,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我一会儿就回去……”江淮雨打了个哈欠。
“青淞刚才也问你去哪儿了,估计很多人找你,我接你回来,或者你让你助理接你。”
“我经纪人没安排工作,我这几天休息休息,你替我告知青淞哥他们,说我平安无恙地活着呢。”
“好。”柏星言思索了片刻,忍不住问,“你说你去照顾亲戚家小孩了?哪个亲戚家小孩?如果照顾不过来,我可以去,刚好这几天有时间……”
“别吧,又给媒体留话柄了,到时候添油加醋,说我和你有私生子……”江淮雨顿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太对劲。
柏星言嘴角飞起。
“总之不麻烦你了,你也别麻烦我了。”江淮雨推辞道,语气里透露着疲惫。
“好。”柏星言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手机丢了,要是有人给你发信息,你别理他,绝对是骗子。”
“嗯,你换新手机了也给我说一声,免得我……”江淮雨又顿了一下。
柏星言听得出来,江淮雨还是接纳他的,她表面的冷漠,兴许是装出来的。
“总之,彼此都要平安。”江淮雨打了个哈欠,“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你休息吧。”柏星言听见江淮雨一句话里打好几次哈欠,不免心疼,他不知那个发烧的小孩是否真实存在,如果是江淮雨的借口,那证明江淮雨不想和青淞合作,他也就没必要演人妖了。
这样显得……不太敬业……
不过话说回来,柏星言对娱乐圈并没有那么热衷,他早就厌倦了排队勾搭他的庸脂俗粉,现在,值得他流连忘返的,只剩一个江淮雨,以及她笔下的故事。
要论他何时动心的,应该是两年前,在他回国的飞机上,在商务舱休息的时候,他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
“这本书,写柏星言,写他十年的懵懂,在母亲脑瘤去世后,尝试融入新家族的妥协和勇气;
写他再十年的悲凉,在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排挤下,失去两家公司和一栋别墅;
写他未来十年的爱情,赤诚的人值得最好的爱,上天派给他最好的人,给他最忠诚的爱;
写他未来十年的事业,有能力的人不会一直待在谷底,鲸鱼蓄积力量,是为再次跃起……”
女孩说:“梗概就这么多,名字叫《水之艺》……”
柏星言摘下耳塞,侧身望去,一个美丽的女孩坐在旁边,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背包上印着柏星言的签名。
他关注她许久,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不曾望向他,只在下飞机时悄悄看了他一眼。
他走在后面,看见出机场的路口拥满了人,大大小小的海报在空中飘扬,海报上印着那女孩的模样。
原来她叫江淮雨,一个闯入小说界的女明星。
柏星言逐渐发现,他能读懂江淮雨的心,即使江淮雨不说话,他也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的情况,十几年前出现过一次,他妈妈去世时,他坐在手术室外哭了一宿,一个小女孩坐在对面,捧着一本书。
他哭了很久,最后连眼泪也干涸了,只剩下啜泣,疼痛连着心肺和肋骨,每抽动一次,就像死过一次。
小女孩睁着小鹿般的眼睛,走过来,把书递给他,封面上写着《小王子》。
“我爸爸给我的,他说让我在手术室外等他。”女孩说。
柏星言没有说话,只害怕女孩的爸爸像他妈妈一样。
“别哭了。”女孩拍了拍那本书,“快读吧,我爸爸说,等我读完了,他就出来了,我把书给你,你读完了,你想念的那个人也就出来了。”
柏星言抽泣着:“我妈妈死了……”
女孩没吱声,她只站了一会儿,手术室的门就开了,一群大人从电梯出来,迎到医生面前,脸上挂着笑意。
“爸爸!”小女孩叫着。
“别叫了,你爸爸还在昏迷状态,得过一会儿才能醒来。”一个大人苛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