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电动又笑了,他走近,突然轻轻的拍了下黄雨默的头,带着点惆怅说,“你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这半天有多别扭,到底是好久没见,跟我陌生到这个程度了。”他说完叹了口气摆摆手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下次见”。
他走的洒脱利落,自然看不见黄雨默在身后红了眼眶的样子。
她的心好像又被掰碎了一瓣。
盛电动又是全运会的冠军,黄雨默关上了手机直播,去微博在超华里又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大概是恭喜之类的,超话的人不多但是很热情,回信她的有十来条,都是一起恭喜祝福的。
十点多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响,屏保是微博来的信息。
您的特别关注国家跆拳道队—盛电动回复了。
“谢谢支持,下次会继续努力。”
黄雨默无声的勾起了嘴角,她没有回复,而是把手机重新关机放进了抽屉里。
高考的那天下了小雨,黄雨默一个早上被反反复复的叮嘱准考证,文具,苏毕来亲自做了顿早饭,他脸都发白,一边喂小的一边说,“你可别紧张,好好考就行了,发挥到自己满意就可以,爸一会儿就在考场外面等着你。”
黄卉凡勾了下嘴角,“哎呦,你可别说她了,先管好你自己吧,你一会儿别给小默也带紧张了。”
苏毕来憨笑两声,“哎,爸心理素质不行,默儿好好考。”
黄雨霖用他肉嘟嘟的手心拍了两下,他不知道高考是什么意思,但明白今天是姐姐非常重要的日子,姐姐要像他平日里在画纸上闯关一样打败恶魔变成英雄,他用奶奶的声音对着黄雨默嚷了一句,“姐姐加油!”
教室里寂静的只能听到监考老师来来回回走路的声音,一滴汗顺着额角落下来被黄雨默的袖子抹干净,头顶的风扇吱呀呀的转着,她攥着笔,手心里带着些汗,脑子里很空,但看到题的时候能非常迅速的捋出解题思路,草稿纸很快被写满,“铃”的一声,机械语音在广播里播报考试结束。
又是一个闷热的夏天,枝丫上的蝉鸣忽远忽近,烈阳像是要把柏油路晒化一般的燥热,还没出校门就能看到门口聚集的老师和家长,一个个探着脖子往校园里看找寻自己的孩子。
“姐姐!”黄雨霖被苏毕来抱在怀里,举过肩膀上,黄卉凡怕把孩子晒中暑伸着胳膊打着伞,黄雨默一出门就被眼尖的小孩儿看到,软糯糯的嗓音里透露着兴奋,黄雨默勾着嘴角走出来,一把将黄雨霖抱过来,她点了点黄雨霖的额头道,“小淘气包。”
高考结束,黄雨默先接到了刘林夕的电话,小姑娘在另一边又是哭又是笑,她说终于结束了,一会儿又闹起来问最后一道题到底对不对啊,这个时间最熬人,想对答案都不敢,黄雨默倒是淡定,但她跟刘林夕做的不是同一套卷子,没法说。
那天晚上苏毕来带着全家出去吃的,黄雨霖一直闹腾,黄雨默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来哄,小孩儿真的很好哄,攥着巧克力就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坐在姐姐旁边吃巧克力。
盛电动的礼物是在第二天到的。
黄雨默接到箱子的时候还迷惑了会儿,过了阵才反应过来这是谁给的礼物,她把箱子抱进卧室,关好了房门,站在箱子前猜了一会儿里面是什么。
不过没猜出来,盛电动说的没错,他们已经很陌生了,自己也猜不到他会给什么,但黄雨默还是会忍不住充满了期待和悸动,因为盛电动说这个礼物是他很小的时候就想送的。
她小心翼翼的划开箱子,生怕伤害了里面的物件,然后扯开里面的包装,捧出了里面柔软的纤维。
那是一条纯白色的裙子。
没有妈妈婚礼的那条那么夸张,这条只是平时可以出去玩或者拍照的那种朴素长裙,没有什么图案,最外面是一层桑蚕丝,摸起来光滑柔软,从肩膀延伸到了袖口,领口是圆的,露出了一小片锁骨和白色的肌肤,里面的料子用的丝绸,摸起来很舒适。
腰间配了一条复古的棕色腰绳,绳尾接了四五条奶茶色的穗儿,这是一条非常柔和淑女的裙子,黄雨默穿在身上好像都柔软了一个度,号码刚刚好,很合适,这裙子把黄雨默的身材显得高长纤细,更加窈窕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盛电动会想买这样一个礼物给自己,黄雨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走近,那颗心终于完完全全的开始浸入水中,被密不透风的情感卷起,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潮像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海啸一般奔来,翻滚着,那颗种子撕裂了土地,疯狂的发芽,开花。
她好像只是想知道盛电动为什么要挑这样一个礼物,但又不止想知道这些。
她想告诉这个人,这是第五年,我还是很喜欢你,就算我们联系的并不频繁。
这个想法只要有了就像长疯了的枝叶一般,它会钻进每一个缝隙滋生这样的念头,这种冲动像是病毒一样在身体里翻涌,黄雨默伸出手指,触碰到冰凉的镜面,她是滚烫的,无法冷静下来的冲动让她此时不想停留在原地。
她已经成年了,是一个要为自己行为负责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