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转点钱,你买点自己喜欢的衣服吧。”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易母提醒易言,“前两天,你小婶去我店里,跟我聊天,说你年纪不小了,该结婚了。”
“她不愁她那不着调的儿子,伸那么长的手来管别人家的事。”易言没好气。
易母道:“我当时就说了,我说结婚没什么好处,干嘛要结婚。
我自打嫁给她爹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她不想结婚就不结婚,她怎么高兴怎么来。
恁小婶说,你婚姻不幸,不代表别人婚姻不幸。我没理她。”
“我小婶子这么说的话,我爸应该也会说我了。”
易言根据过往的生活经验对易家亲戚做出判断,对易父的行为做出预判。
事实证明,她的预判是对的,晚上吃饭。
“你年纪不小了,没想过找个人结婚吗?找一个你聊得来的。”
易父在饭桌上聊起了这件事,“跟我同龄的人孙子都好几个了。”
易言喝了口稀饭,反击道:“因为别人的话,你过来催婚。
那个人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结婚,就是因为你。
父亲,是一个女性接触的第一个男性,我从你身上看到了男性的无情和自私,我对男性不抱有任何好印象,所以我不会结婚。”
易言抽出纸巾擦擦嘴,“我理解你催婚的行为,你的世界里只有结婚生子,但是我不是。
你劝我结婚,因为你是婚姻的得利者,我妈是吃亏者,所以我妈不催我结婚。”
“你催我结婚是真的担心我吗?担心我老无所依?
不是的,你不是出于关心我,而催促我结婚。”
易言摇摇头。
“你是觉得你在外面没有面子,你想着别人都有孙子了,你没有,你觉得你丢人。
你刻薄妻子,漠视孩子,我们只是你完成社会名誉的工具,你从来没有给过我们爱,你也从来都不在乎这个家。”
易言十分冷静,从第三人称视角客观分析易父的话语。
“你说不要找有钱的,去找一个谈得来的,为什么呢?
是因为在乎我,所以尊重我的爱情吗?并不是。
你作为一个自私的男人,你心里很清楚男人有多么的自私。
你知道男人在选择伴侣时,一定会在心里进行经济效益的评判的。
有钱人不会选一个穷出身的女人作伴侣,他一定要去找一个同样有钱,可以帮他更有钱的女人。”
“所以你说让我找一个聊得来的,你知道咱们家穷,咱们家没钱,所以要找一个同样没钱的。
我本科毕业的时候,你想把我卖到换煤气的家里,因为你听和你一起打工的吹牛,说换煤气的在市里买了一套房子。
因为在你的眼里,能够在市里买一套房子就是有钱人,你不在乎我,我是否喜欢那个人。
你羡慕那家,所以你让我嫁过去。”
易言再次重复强调:“你从来都不在乎我,也从来都不在乎这个家,你只在乎你自己的面子。”
“生孩子,养孩子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你知道现在养育一个孩子需要多少钱吗?
你知道现在一个好的幼儿园收费有多贵吗?”
易父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反击的点,他擡起头兴奋道:“咱家超市后面的幼儿园一个月才五百块,很便宜,根本不贵!”
易言被易父的行为吓到了。
“我是幼师专业毕业的,我知道幼儿园之间的差别有多大!
我不会把孩子放到一个差劲的幼儿园里!”
易父低下头,“哦哦,行行。”
“我爱我的孩子,我绝不会让她吃过我吃的苦。
你说幼儿园很便宜,因为你不在乎。
你根本不在乎我受过的苦,你不在乎我的孩子会受什么样的苦,你只是自私地只想着你自己。”
易言说着说着掉下了眼泪,“难道为了你的面子,你忍心我生活得不幸福吗?”
原来父亲是真的不爱她,他为了自己的面子,可以牺牲她的未来,甚至连她的孩子的未来也可以牺牲。
原来,一个男人可以自私到这种地步啊。
呵,男人真是无情啊。
易言真的很生气。
她指着桌上的剩菜,对易父道:“我虽然现在没有生孩子,但是我爱我的孩子,我不会给他剩菜吃。我买不了饭店里的菜,我会自己买菜给他做新菜吃。”
那道菜是易父从易家祖母那里拎回来的剩菜,易家祖母时常赏赐易父剩菜吃,好几次都是坏掉的菜。
易家祖母赏赐的东西,易父向来视若珍宝。
因为那是他为数不多可以亲近母亲的机会。
易言生气于易父的可恨,也同情于易父的可怜。
他从小就被送养,受尽欺负,性格扭曲,没有父母的教导,渴望父母的亲近。
“我是真的很害怕遇到像你这样自私、冷漠、对妻儿毫无关怀、没有责任感、没有见识、还小肚鸡肠的男人作丈夫。”
从表面上看,他真的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别人不知道真是情况,还说易母身在福中不知福,同学也对易言说你爸看上去对你真好。
嫁给老实人,是一场豪赌。老实人和伪君子属于同类人,属于表面慈善,内里恶毒。
一场连续不断地攻击,让易父无话可说。
易言对坐在一旁看戏的易母道:
“你也别笑。我既不想成为你,也不想原谅你,现在的你无法弥补你在过去带给我的伤害,虽然你不认为你做错了什么,也不想弥补。
各自安好,是最好的结局,最完美的团圆。”
易言一眼扫过饭桌上的三个人,包括她在内的一家四口,整个家的人精神状况都不正常,只有病症最轻的弟弟去看病吃药了。
易言当晚去了家附近的宾馆住了。
“你不在家住?”易父明知故问。
易言去外地之前,把自己的房间给了易学住,因为她的房间里有空调,天气太热太冷,易学都会住进她的房间。
为了不和易学混用物品,易言收拾东西后,和易学更换了房间,易学的房间小,放满了易言的东西和其它杂物。
易言回来了,家里也没有地方住。
第二天,易言就带着行李箱走了。
本就不是一路人,也不必勉强。
易言在高铁上思考自己和易父易母的关系。
她曾想,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父母对她不够好,但是陌生人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很感动?
她想明白了,因为她是从爱的角度去向父母进行索取的,一心以为她和他们存在血缘关系,所以从天理上讲,他们要对她好,她觉得他们在亏欠她。
如果她把易父易母当做陌生人的时候,心里的就会充满感激。因为彼此只是陌生人,他们都愿意把我养到大,真的心里充满感激。
之后她就想明白了,她应该把父母当做陌生人看待,把血缘关系撇到一边不论,把他们当成陌生人去回馈,该给的钱都给了。
两不相欠,各自安好。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也是最好的结局。
她已经长大了,她不能把所有的错误归结到父母头上,原生家庭不好没错,但是那是过去了。
自己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
她有朋友,有热爱的事业,有猫咪,有经济收入,有工作能力,她可以拥有美好的未来。
人嘛,都是要向前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