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言长叹一口气,“我啊,怕这怕那,这么胆小软弱根本成为不了女强人,可能这就是我写不出大女主文的原因吧。”
“大女主是什么?”工科男温听请教文科女易言。
“呃……就是……嘶——其实我也有点不太清楚。”
易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形容,“现在都在用这个词,可是具体的名词解释或定义的话,我还真说不出来。”
就跟“女性主义”“女权”一样,大家都在用这些词汇,可是一旦问起来,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阐述其中的明确内涵才好。
挠了挠头,易言根据自己看到的小说和影视作品,总结了一下对“大女主”的印象:
“嗯——我认为的大女主,好像是那种行事果断、足智多谋、独立自我、个性鲜明、目的明确、一心只有事业的女强人。”
“而且她们必须很有钱,很成功,不然不算大女主。”
易言补了一句,“如果小说的最后,女主没有成功,作者会被骂的,谁都不想看一个失败者的故事。”
“所以……大女主是成功女性的标准,如果不是大女主,就是失败女人了?”
温听问易言,“我不关注,社会新闻推送了很多消息,我也看了一点,女性主义都说要解放女性,打开女性身上的枷锁,这难道不是一个更冠冕堂皇的枷锁吗?”
“倒也不是这么绝对,这世上有千万条路,女性也应该有千万条路。”
文科教育出身的易言当即给自己留一个口子,“反正我是做不了独立女性。
我到现在还在收我爸妈给的转账,我有问题还会找同事求助,我烦了还会找你和老张、老夏倾诉,遇到事情,心里还会发慌,做什么事也是犹犹豫豫的。
我佩服那些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强人,说实话,我做不到。”
“独立,不是孤立。”温听挠了挠额头。
“寻求他人的帮助,就是不独立了吗?
你又不是天煞孤星,真的一个能够寻求的人都没有。
你要是真的没有就罢了,可你有,你有可以寻求帮助的人。
你为什么把自己孤立起来呢?”
感觉气氛有点沉重,易言开玩笑道:“我想孤立整个世界。”
这不是个好话题,越聊越迷糊,得换一个了。
易言问了温听一句废话,“你工作最近忙不忙?”②
“忙啊!最近项目到了收尾阶段,每个人都在拼身体素质,看谁身体好能撑下来。
我都好久没回家了,公司给我们这群人在公司旁边的酒店开了房间,加完班就到酒店睡觉。
睡醒了就去公司上班,公司都快成我家了。
今天的假是我抢来的,回来洗衣服,打扫卫生。”
温听用冷静的语气平和地诉说最近的状态。
“你都加班加成这样了,还这么冷静?”易言有些心疼。
“公司给钱多啊!你月薪四千,我不是啊。”
温听的话差点没把易言气死,“这个项目结了,我的奖金不少呢。”
易言露出“微笑表情”,不想说话。
“我现在攒到钱了,等你来海城了,你不用担心花销,我们不用过紧巴巴的日子。”
温听的眼睛里透露着诚恳。
和温听聊完天,易言开始思考:究竟什么才算是大女主?究竟怎样才能是独立女性?
纵观历史,女性主义就像是季风一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大地上出现一阵,然后消失,然后复现。
每次出现好像有不同,好像也都一样。
晚上七点,有人敲门“□□——”
是楼长来□□了,房东之前说过水费是由楼长每月收费的。
易言拧开了两道保险,打开了门。两个中老年妇女进门,一个拿着老式手电筒,一个端着手里的笔记本。
看着手电筒,易言有种穿越时空的恍惚,她好像回到了90年代。
拿着笔记本的妇女看了之前的水费记录,“上一次多少?是18,这次是多少?”
“18?不对啊,房东跟我说水费已经结清了,我来的时候水表走到24了都。”易言提出疑问。
拿手电筒的妇女说:“现在是26。”
“一吨水3块8,差了8吨,加上4块卫生费,总共34块4毛。”那笔记本的妇女说:“你告诉房东,你就说,楼长说了,你要退我水费22块8毛。”
“3块8毛?房东说水费是2块5?她之前也没跟我说卫生费的事啊!”易言发现自己上当了。
拿着笔记本的妇女把本子给易言看,每家每户确实都是每吨水3块8,还要交4块的卫生费。
易言看了本子,默然拿出手机,扫码付钱。
拿手电筒的妇女趁机四处张望,抻着头向卧室看了又看,“你这房子多少钱租的?”
正在输密码的易言回:“呃,1000。”
950和1000差不多。
“行,凑活住。”拿笔记本的妇女收到钱后,和拿手电筒的妇女一起离开。
对于□□的人偷看卧室的行为,易言很膈应,但是她是楼长,不能得罪,下次收水费的时候把卧室门关上好了。
至于水费,中介把房租从1100讲到950元,还提前一星期住进来,已经很占便宜了。
就22块钱,再问房东要,有可能闹不愉快,毕竟手机里也没拍照,算了,不问房东要了。
把房东惹恼了,万一退房的时候扣押金怎么办?!找谁说理去啊?
22换950,值。
还得到了一个教训——
不要相信房东的话!该提前做得防备还是得做!该留的证据要提前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恶!
被骗了!
戴上耳塞准备睡觉。
嗯?
好奇怪,之前很容易就带上的耳塞,怎么带不上了?
带不上拉倒。
带着耳机睡觉吧,只要20块,有轻微的降噪功能,物理降噪,不会伤耳朵。
好神奇!
想到自己用20元就买来一个降噪耳机,易言又觉得自己赚到了,心里好受多了,她在脚步声、快递柜声和外卖声里慢慢睡着。
八月上旬就立秋了。
天气预报显示的气温还是很高,明显感受到天气发生了变化。
蒸笼版的热气消散,易言走出零食店,看着地上的落叶,发现梧桐树的树叶黄绿交错。
没过多久,封梦瑜辞职了。
辞职之前的最后一顿午饭,封梦瑜对易言说:
“今天李总给了我两个湾湾的供应商让我去联系,这两家都是卖UV胶的。
我说这两家联系不上,能不能换一家内地的,沟通方便。
他说不行,国内就这两家UV胶是最好的,我们公司的产品必须用最好的材料做出来最好的产品,这样才能卖得好。”
易言笑了笑,说:“你跟他说由于ZZ环境问题,实在是联系不上,你再联系几家好的UV胶店,整理好每家UV胶资料发给李总,强烈推荐给他试试。”
吃完饭,回公司的路上,封梦瑜告诉易言:“我准备辞职,我把手上的活干完就走。昨天供应链部的吴庆昀辞职了,今天就没来了。”
“好,我支持你,你才刚毕业,趁着年轻,先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易言鼓励封梦瑜。
易言现在快30了,真的没有了以前的热血。
以前24岁的时候,还能咬着牙去考研,现在体力上跟不上,脑子也跟不上,身体机能下降。
真的比不上年轻人了。
当天下午封梦瑜辞职了,和易言告了别,第二天就没有见到她了。
易言失去了她的饭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