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今天请假了，易言自己负责查专利的事情，她内心有些忐忑，不过还好一直没人来找。
查专利是在开发新品以及新品生产前的步骤，如果没有新品的开发计划，查专利就会闲下来，就像餐厅一样，有时忙有时不忙。
当下就是不忙的阶段，活也不多，易言和隔壁的同事郑科聊天。
郑科是两周前来的，工作也不多，提起了易言座位上的前同事。
这个前同事工作了两周就离开了，公司让他去做他不会的东西，他直接辞职了。
易言知道了更加觉得公司有点不靠谱。
郑科低声吐槽起刘总，“他说话很难理解，我……”
易言打断了郑科的话，“我加你微信吧。”
加上工作微信后，易言发过去：【在办公室里，别吐槽老板啊！你在微信上说呗】
郑科：【跟刘总沟通特别困难，他说话一丁点都不直接，有什么问题，我都得反复想他什么意思】
郑科：【有时候联系他，还联系不上】
郑科：【我做好了效果图，他也不说清楚行不行，消息都是已读不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易言：【之前人事也这么说过，说刘总不怎么回消息】
易言：【那你多发几遍，可能是刘总忙，所以忘记回消息了】
易言：【没办法，咱们做员工的只能这样】
郑科：【这家公司氛围太安静了，以前的工作有什么问题，都是直接说出来，这个公司都不说话，也不沟通，工作进度都推进不下去】
低头看手机太久不好，易言擡头看了看办公室的门，生怕老板突击办公室。
易言小声问：“你现在工作多久了？”
郑科说起了以前的工作经验，他是动画专业大专毕业，去年毕业后先去了南城找工作，底薪8000，房租太贵，最后还是回到许城，底薪7000，房租便宜。
他的上一份工作月薪过万，工作太累，换了这份工作，工作比较轻松，就是沟通有问题。
易言知道动画专业赚钱，不知道这么赚钱，比文科专业挣钱多了。
文科专业在挣钱上似乎毫无效用，哪怕是读到了硕士研究生。
就这样无所事事一直到中午，易言去吃午饭经过郑科的座位，看到他正在用公司的电脑打游戏。
易言无声地笑了一下。
下午依旧无事发生，没有任何工作，一直闲到下午4点25分。
每周六比平常提前一小时下班，4点30就可以走了。
易言起身去上个厕所，回到座位上4点28分，马上就要下班啦。
马上就要拥抱上班后的第一个周末啦~
就在4点29分时，办公室有人喊：“鹿鸣、赵雪儿！让开会了，你们没听到吗？”
啊？鹿鸣不在，这个会我要不要替她去开啊？
鹿鸣昨天说要我负责查专利事情，算了，我去吧。
易言到了李总办公室，说明了情况，李总说：“好，行，你来替鹿鸣开会。”
一个小时过去了。
刚来公司的易言对公司的情况丝毫不了解，听得云里雾里，总结一下就是公司准备不用钉钉，改用其他APP。
开会的目的总结一下，第一介绍APP，第二介绍APP的优点，第三各部门根据APP建立各部分的运作体系。
就这么点东西，李总开了一个小时，也没说出个什么1234567来，没有一点条理，效率极低。
五点半，会议结束，易言拿着听了半节的笔记回到空空如也的办公室。
坏了，我不会关办公室的电器啊！
易言看了一圈，好像都关掉了，也好像没关。
不管了，先回家。
内心忐忑的易言把大门拉上就回去了，迎接提心吊胆的第一个周末。
下班路上，易父打来电话，让她回家一趟，疲惫的易言只能坐着一小时的公交车回到家里。
回到家的易言还没喝上一口水，易父就开始问东问西。
问公司地址在哪里，问公司是做什么的，问公司多少人。
问出租房在哪里，问出租房一个月多少钱，问出租房安不安全。
易言一一回答，易父嚼着猪耳朵，嘴里发出“咯吱咯吱”声。
“当老师多轻松——”易父没有看到易言脸上的不耐烦和疲惫。
易言忍住自己心底的愤怒，耐心道：“我再说一遍，我不回去当老师。
你不知道现在生育率低，孩子人数少，教师已经开始缩编了，很多学校都不招老师，甚至开始开除教师了，现在当老师根本不像以前那样轻松，不是上完课就走……”
“行了行了，你别跟我说了！”
易父闭着眼睛挥挥手，就像在去驱赶烦人的苍蝇一样。
易言微笑道：“你既然瞧不起我的工作，那你给我找一个工作吧。
就你希望我做的工作，那种月薪八千，五险一金，中午包饭，还包住，每周休两天。
我没能耐，我没用，我找不到这样的好工作，你给我找一份吧。”
“我找不着，你自己找去。”
易父说话的语气像极了街上的无赖。
易言道：“那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你想通过说话这种不花钱、不花力气、不用付出任何努力的方式来表现你对我的关心吗？
其实，你根本不关心我，如果你关心就知道我根本做不了教师工作。
你关心的是你在乎的是，我的工作让你说出来面上没有光，你让我做教师，不是因为教师工作好，而是因为女儿当教师，让你说出去脸上面子。
你在乎的从来都是你自己。”
易父的为人，易言一直很清楚，她从小就看清了易父易母的为人。
如果把易父放在严肃文学里，那他就是一个典型的底层小人物。
怯懦、自卑、自私、孤僻、贪婪、吝啬、愚孝、暴躁……
完美的遗传了易家祖父的一切品质。
有时看着父亲，易言有些恍惚，她好像看到了祖父。
这个家，易言是一秒钟都不想多呆，她和易母告别：“我吃完了，我走了。”
易父擡起醉醺醺的眼皮，“搁家呆一晚上就是的，就那么着急走？！”
易言道：“我上了一个星期的班太累了，想明天好好休息一下。”
易母道：“别理恁爹，走吧，回去注意安全。”
打开贴满各种颜色的开锁广告的门，易言按下右边的灯，走进出租屋内。
小灯闪了几下暗掉，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走一步，打开卧室的灯，屋子重新被照亮。
卧室里的吊灯有六个灯泡，要不是易言个子太矮，她真想拧松五个电灯泡，这样就能省电了。
洗漱完，易言躺在床上，和鹿鸣发消息，说了一下情况。
鹿鸣从微信上打来语音电话，在沟通完工作内容后，两人开始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