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这个学校我真服了!】
易大师:【我不懂,是怕我们睡觉睡半截突然从床上滚下去吗?】
夏洛特:【哈哈哈哈哈哈哈说不定学校真是这么想的】
张大聪明:【咱学校在搞笑方面挺有潜力的】
夏洛特:【在这个学校待了6年了,本科4年,研究生4年,我已经看透了学校,它做什么我都不稀奇】
后来,易言才知道真的有学生在睡觉的时候从床上摔下来,死了。
再后来,易言才知道其他学校也有加高床上栏杆。
后来的后来,易言才知道有的高校没有加高栏杆,而是在床边增加了绑带——精神病院里用来固定发病时的患者使用的绑带,并嘱咐学生:“建议在必要时刻使用。”
收拾好行李的易言,到楼下食堂买了一根玉米、一颗鸡蛋当做晚餐。
易言感慨长大真好,可以随心所欲地吃玉米。
小时候易言家里穷,就连玉米这种东西都很少能够吃到,吃完半根玉米想再吃半根,都会被易母骂“好吃嘴”“以后没人要”。
经常吃的是用姥姥送来的大白菜做汤底的清汤挂面,清汤挂面吃腻了就是酱油挂面,如果欠钱了,那就是白水挂面,反正是各种挂面。
易言小时候吃腻了挂面,将挂面称为“恶心人的玩意儿”。
但凡手里有一块钱,就绝不吃挂面。
当然山穷水尽的时候,易言就不会记起自己吃腻了挂面的事情,只会觉得挂面真好。
“挂面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它是我的救世主,救了我这个穷途末路的死鬼的命。”
边吃边哭,顺便吃一口辣条,在嘴里调调味道,增加点咸味。
说起大白菜,易言想起来很久以前的小事。
那是上小学五年级时候的事了,易父易母都上夜班,留易言一个人在家里。
冬天的早晨6点,外面天还是黑的,易言洗漱完,决定先看会电视再去买饭。
“咚咚咚——”有人敲门。
易言吓得关掉电视,家里人不允许清早看电视,她是趁家里人不在,偷看的,这可不能让别人发现了。②
“谁啊?”易言的嗓音里夹杂着颤抖,家里没人,一早就有人敲门还是会感到有些奇怪。
“咚咚咚——莉莉——是我啊——”
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回答,声音还有些熟悉。
莉莉?莉莉是谁?谁啊?
易言年龄太小,也没有防人的意识,直接打开了门,看到来人感到惊讶。
“啊?阿姥你咋来了?”
易言看到姥姥抱着两颗大白菜,侧身让她进来。
姥姥进门后把白菜放到厨房,“你妈呢?”
易言给姥姥接了一杯热水,“我妈上班去了,她和我爸一样上夜班。”
姥姥接过水,坐到椅子上,“我以为你妈上早班呢,所以一大清早过来,就是想来看看她。”
啊?姥姥也会想妈妈?
对,姥姥也是妈妈,妈妈也是女儿。
易母生易学的时候,易言寄住在姑姑家里,大概一周时间,母女俩都没见面。
没有了易母的严加管教,易言乐得开心,一丁点都不难过。
姑姑对易言说:“你妈想你想得哭了。”
易言听了一愣,心里有些恶心:“想我?怎么可能?”
我妈一天到晚不是骂我就是揍我,要么是嫌弃我,她怎么会想我?还想哭了?搞得像演戏似的。
易言不相信易母会想她。
下午上学时,易言在校门口遇到了姥姥,“阿姥,你怎么在这?”
姥姥擦了擦易言头上的汗,笑着说:“恁妈想你了,你今天下午放学后去医院看看她吧。”
姥姥是易言童年中鲜有的回应她的人,不经常见面,可每次见面,姥姥总会给易言买东西。
在易父和易母的“教导”下,易言小小年纪就懂得了察言观色,明白姥姥的笑容里带有讨好的色彩,所以易言向姥姥提要求,“姥姥,我想喝饮料。”
她知道姥姥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
对城乡接合部的小孩来说,最高级的饮料就是碳酸饮料了,一瓶2元。
易言家里穷,只能逢年过节的时候买上一瓶,平时只能羡慕地看着周围的同学喝。
“好,”姥姥答应了,“你下午去医院看你妈妈,我提前买好饮料等你。”
易母生下易学的第一天,易言就去看了,周围的人都在看弟弟,她站在一旁百无聊赖。
“你吃饭了吗?”易母刚做完剖腹产躺在床上,看着站在热闹外的易言问道。
易言呆愣愣地回道:“吃过啦,我在俺姑家吃完饭来的。”
长大后的易言回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觉得自己很可笑,反应总是慢半拍,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
按照第一次看望母亲的记忆,易言第二次来到易母的病房。
“你来啦!”易母高兴地看着易言,“我这几天正想你呢。”
想我?你会想我吗?你怎么会想我呢?你打我骂我讽刺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我呢?
易言表面上是个乖乖女,实际上很记仇。
易言不说话。
易母继续问:“你这几天吃得好吗?”
易言:“好啊,我姑对我挺好的。”
易母呼了一口气,“你过得好就行。”
她伸手拿起一瓶饮料,“你中午不是问你姥姥要饮料吗?你姥给你买了饮料。”
易言接过饮料,心底一沉,看着瓶子上的茶叶图案,默默无言,也没有瞎胡闹,乖乖道了一声:“谢谢姥姥。”
也是啦,农村的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哪里知道买什么饮料呢?还不是小卖部的人推荐什么就买什么。
喝不上碳酸饮料,有一瓶茶饮料喝也不错啦,总比喝白开水有味道啦。
易言喝完饮料,用饮料瓶装了好久的矿泉水。
在那个经济飞速发展的年代,在那个灰尘漫天的城乡接合部,小学生能用有颜色的饮料瓶装水都算得上有面子的事了。
易言回想起曾经和易母一起回姥姥家的时候,易母和姥姥说话的不耐烦样子,像极了易言和易母说话的样子。
那副神情,那个眼神,那个语气,易母和易言作为女儿在面对自己的母亲时的态度,如同一个模具印出来的。
易言嚼着玉米,咂么出一句话:血液遗传,是命运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