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萱流着泪水说不出话,一凡站起来给管事的太监口气冷淡地说:“我吃好了,我先上路吧,让这个道姑在外面做法事,不要打扰我上路。”
说完一凡给刘萱一拜说:“拜托了法师,送我灵魂一程。”
然后一凡神色坚定地跟着太监走进了殉葬的大殿,里面摆着几十个小木床,每个小床上面的横梁有个准备好自缢的绳子,一凡选了顺眼的一个小木床,身体柔软的她反躬轻盈地站上去,视死如归的她把头伸入到自缢的活扣中,太监把她脚下的小木床给撤走后,一凡的身体在绳索中挣扎了一会就挺直不动了。
在外面做法念诀的刘萱心里万分难过,这是第一次做法事,她情绪不能够安静下来。
接下来的殉葬仪式中,是在一片哭爹喊娘的混乱中进行的,一半的妃嫔主动的走进大殿站到了自缢的小木床上,太监把木床抽走后,一个个的自缢而亡。还有一些是主动走进大殿后,看到被挂在房梁上的尸体林吓得后悔,坚决反抗的,结果被太监们抓住后,把头放进自缢的绳扣中给吊死在房梁上,最后剩下四分之一的妃嫔,死活不进大殿,被太监们在院子外抓住捆绑后拉进大殿,给直接吊在横梁上的绳子里死亡的。
刘萱在执行殿外,闭着眼不停的的念诀,做手诀,画符咒,专心一念驱动着脑波真炁为这些妃嫔们祈祷,安魂。同时刘萱心里在做着各种思想斗争,是不是出手就这些妃嫔们,可是救出去又怎么办,她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妃嫔出了宫根本不能自己生活。凭自己和朱允炆死拼后,最后这些妃嫔还是会被抓回来,她们的家人还会连坐,还会死更多的人。一个时辰煎熬后,终于哭声都停止了,大殿如同死寂的阎王殿,执事的太监都纷纷退出来,深怕这些妃嫔的鬼魂缠到自己。
刘萱停止了做法,打开佛尘走进大殿,看到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齐刷刷的摆放好几十口棺材,这些殉葬的嫔妃尸体已经从横梁吊绳中拿下来,放置在棺材里安息躺好。刘萱走到了一凡的棺木边,看见一凡的眼睛还睁的大大的,似乎是说着对这个世界的不甘。
刘萱伸出手轻轻的用手覆盖了一凡的的双眼,她的身体还没有凉透,还有一丝温热。刘萱拿开手,看到一凡眼睛已经合上神色似乎变得安详,脖子处勒痕红紫像一道粗厚的项链非常地触目,刘萱轻轻地念诀捏开一凡的嘴巴,悄悄的给一凡嘴里放了一颗还魂丹,再把还魂的符咒放到了她的身下,为了避人耳目,刘萱给所有的棺椁都放了各种朱砂画的符咒。
刘萱帮助一凡最后的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望着她秀美的容颜,想着当初在龙虎山惊为天人的一凡如同仙女飞天的舞蹈,年华是那么美好,青春是那么美好,她有着每个女孩子嫉妒的容貌,但是却没有平凡女孩子可以拥有的一个家,一个真心实意好好爱她的男人。
刘萱突发的想到朱元璋给自己的秘密任务,和告诉自己完成任务后要在朱棣面前消失的话,这个一凡的结局就是他说的原因吗?难道一凡的结局就暗示着是自己的明天?作为女人刘萱想着要把一凡救出去,用还魂符咒做好引子,晚上她要来借尸还魂,李代桃僵,救一凡就是救她自己。
因为刘萱明白一凡其实是可以逃跑的,她的柔功和道家法术是可以自救的,但是她没有选,因为家人和师尊教派那些她曾经的亲人她放不下,她跑了,她的亲人就会是死路一条。刘萱想,如果将来朱棣翻脸了要是杀自己,自己该如何面对呢?
刘萱惊叹朱元璋最后的底牌,真是一箭三雕,他不放心有着高超道法的刘萱活下去,他知道朱棣最像他,是感情和精神洁癖,容不得半点背叛,如果朱棣知道刘萱救了朱允炆后,用朱棣的手来灭了刘萱又救了他的孙子。刘萱在一凡地认命中警醒,自己要改了这个死局,活下去,一凡也要活下去。
当晚刘萱借口说太晚了回朝天宫,第二天赶回来怕误了明天的法事,就在宫中让太监找了一间宫女的房间睡下。半夜刘萱用茅山的分身术,真身游离后悄悄来到了停妃嫔殉葬棺椁的大殿。夜幕黑如深渊,月亮也休息在云后,站在看不见五指的停放殉葬妃嫔棺椁大殿的院子里,没有一个守卫,皇宫的禁卫军巡夜似乎也是远远地避开这里的阴森恐怖,让人一时间就觉得是地狱阎王殿一般的气氛。
刘萱念茅山咒穿墙进入了大殿,用幽冥镜的蓝光照亮大殿的空间,看见白天停放的几十口棺木都订好了盖板,刘萱念诀找到被自己放了符咒的一凡的棺木旁,用手擡擡棺材盖子,没有打开。
刘萱举着幽冥镜,轻轻地念了释魂咒,几个妖魔鬼怪的鬼魂被释放出来,刘萱念诀下,这几个鬼魂舞动一旁的白天定棺木的锤子,在刘萱的指挥下,鬼魂舞锤“咚咚咚,”几下打开了一凡躺着的棺材板。
刘萱在幽冥镜蓝光照射下,看到一凡静静的躺在里面,喉咙又轻轻地蠕动,果然在一个时辰内死去的人还魂丸和符咒起作用了。刘萱俯下身扶起棺材里的一凡,一凡睁开眼看到刘萱,看到自己坐在棺材内,看到了幽冥镜蓝光下刘萱惊喜哭泣的脸,学道的她瞬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凡感动的要给刘萱问好,刘萱给她嘘了一声,一凡瞬间知道刘萱的意思,马上翻身出了棺材,坐在刘萱身边,看着刘萱念诀指挥鬼魂找了些砖头木块放进棺木,并订好了棺材的盖子。
就在此时皇宫内远处巡逻的侍卫听到钉锤声,被吸引了赶过来,刘萱指挥鬼魂在大殿内飞舞还发出吱吱呀呀的鬼叫声,站在大殿外执事的皇宫侍卫们惊吓后撒腿就跑,”鬼,鬼,鬼来了。”
听到嘈杂声音的皇城禁卫军负责人,也从皇城其他方向赶过来,知道是殉葬大典有鬼哭狼嚎的异动,当官的侍卫也不敢接近,为了制止士兵的恐慌聪明的说:“喊什么,明天她们就都下葬了,在大殿外围看好了。”
这话让巡夜的皇城禁卫军才安定下来,远远地围着殉葬嫔妃的大殿,不敢靠近一探究竟。
刘萱拿着幽冥镜收了鬼魂,然后带着一凡念了茅山道士叶法善的腾云术的咒语,两个人飞升到空中,一凡就觉得耳边呼呼的风声后的霎那间,刘萱就带着她落了地。
一凡看周围环境,惊叹刘萱运行真炁将自己已经送到城外,一凡给刘萱深深的一鞠躬,愧疚和感谢说:“谢谢七星救命之恩,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但是还是请你原谅我之前对你不敬的言语。”
刘萱担心一凡回父母家就问:“你打算回家吗?”
一凡摇摇头说:“就当我死了吧,对父母和神霄派都是好的。”
刘萱不放心的问:“你在宫中几十年,对外面已经隔绝多年,你现在打算去哪呢?”
一凡轻轻上前一福给刘萱行礼说:“看到你今日的法力,我明白了我应该继续做什么,后面的路我自己走吧,等我安顿好,我会来与你联系。”
说完一凡念诀道法闪身后绝尘而去,刘萱看到一凡果然在皇宫中在练习道法,功夫也是上乘了的的,就放心的自己也念诀回到宫中的寝室睡下。
下葬第二天到了,应天城的十三城门同时打开,哀乐声起,城内的街道都宵禁。
披麻戴孝穿着道袍的刘萱也在其中的一个出殡的队伍中,他们朝天宫的道士分成了十三个小组,杨红玉在清晨大雨后早早的和朝天宫的道士们一起赶到了皇城里面,听从主事太监和锦衣卫的安排。
在宫中过夜的刘萱懵懵懂懂跟着指派的一个出殡的队伍,有七八辆拉着盖着锦缎的棺椁的八驾马车,看不清是否有朱元璋的九龙的棺椁,刘萱专心的边走边念着安魂咒,撒下符咒纸,十八岁的杨红玉在刘萱身边也穿着孝服,撒着纸钱。
皇宫外出殡的大路两边竖起了万千的蒸汽号,奏响哀乐,白色烟雾轰鸣的四散喷发而出,罩住了帝都,整个应天城就像被雾霭层层笼罩着。皇宫外道路都被重甲的军阵隔离,甲阵外是观礼的人们,有各国的使臣,王公贵族的,和外邦的夷人。
无数只窥探揣度的目光或阴或明的落在,一个个盖着金色绣满龙凤云纹锦缎棺椁的八驾马车上,足足有将近五十辆的拉着棺椁的八驾马车从皇城里出来,朱元璋遗体是那个棺椁简直是一个谜,可惜没有大风天把这些的锦缎吹开,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解开每一辆出殡的马车棺椁上的锦缎,给世人指出了哪一个马车上是朱元璋的九龙棺椁。
观礼的人们和应天的百姓就看着这一队队的从皇城出殡马车,井然有序的朝着各个城门走去,没有大胆的人追过去到明孝陵探个究竟。十三个城门都有仪仗队声乐队和佛道法师及穿着孝服的出殡队伍,几十个棺材同时从皇城朝十三个城门朝外擡棺材。
应天城的居民在朱元璋出殡时候都出来看了,但因为朝廷“清街,”只能远远地看,因为棺材很多,坊间便你传我传,便传成了“十三城门擡棺材”的典故,朱元璋到底葬于明孝陵的那一处,没有人搞清楚。
朱元璋残酷活人殉葬的高超伎俩其实就是他的一个障眼法,他杀了那么多的人,聪明过人他怕恨他的人来掘坟墓,给后代的人们摆了一道千古之谜。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也只有朱元璋这个超常脑袋和狠心可以担当这个头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