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嘱咐她下次来这么高的地方,还是和人结伴来比较好,路上有什么事也能互相照顾。
柊与理愣了下,然后认点了下脑袋,表示自己记住了。
回到山腰的旅店,柊与理见到了才刚起床的竹芝女士。
她笑着揉了揉柊与理的脑袋,又抱着柊与理道了好一会儿的歉,说下次一定不赖床了。
柊与理倒是没怎么介意妈妈赖床。
凌晨两点起不来床是很正常的事,而且此行的目标她也已经完成了。
日出很好看,就是不知道她的出片怎么样。
柊与理拿出相机,重新翻看才发现自己刚才拍得虽然多,但没一张能入眼。
她有点沮丧。
最后还是妈妈哈哈笑着安慰她,下次再来只用手机拍就行了。
她们两个都不会摄像。
于是在回家的路上,柊与理恶补了一路的摄影基础,最后对本次的失败经验总结为:
太阳太亮了,ISO调低一点才能拍清楚。
下次努力。
洞若观火
补完她退出了视频软件,看到北条发来的一堆消息,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打开了免打扰。
北条倒不怪柊与理晚回消息,只是不懂她怎么突然去恶补拍摄。
“话说你身边不就有一个现成会拍的人吗?”北条说。
“谁?”柊与理问。
“迹部景吾,你男朋友啊。他之前给你拍的那张照片,说这小子没特地学过我是不信的。”
柊与理:“……”
是哦,直接问他也是可以的,甚至比自己学快多了。
不过柊与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所谓:“也没关系,我有学到东西就好。”
效率或许的确不如一位好老师教授得快,但至少时间没白花。
之后柊与理又把昨天爬山时,迹部的回答告诉了自己的朋友。
“由衣你猜错了哦。”
柊与理有点得意地对她说。
北条由衣在电话对面无语凝噎了片刻,半天才挤出一声:“好吧,算他厉害……”
“不过理啊……我好奇一下哦,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就是你们两个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啊?”
柊与理“唔”了一声,又有些脸热:“到亲吻那一步了。”
“哪种亲吻?”
柊与理:“……???”
“亲吻还分种类吗?”
北条被她反问得一滞,反应过来,几乎是在尖叫:“那当然分啊!!”
突然就有点后悔以前只顾着给柊与理安利纯到不行的日剧了。
冷静下来,北条反而开始有点敬佩某位大少爷了。
毕竟听柊与理的这个说法,这两个人交往了这么久,进度居然还停留在“只是碰过彼此的嘴巴”这个纯爱到不行的阶段……
不过换个角度想,是不是就是因为大少爷没试过更进一步,所以才这么能忍啊?
通话结束后,柊与理突然得到了北条推荐的几部电影。
她照着片名一一搜索,其中让柊与理稍微感兴趣的,是一部吸血鬼题材的爱情电影。
北条说有空请务必看看,于是柊与理就顶着自己的脸盲和电影里满是潮湿与绿意的滤镜,咬牙看了下去。
老实说,柊与理感觉这里面的情节和设置有那么一点点奇怪。
不过由于角色都很好看,所以柊与理想,就干脆当做欣赏好看的男男女女互动。
柊与理起初还挺镇定的。
她想爱情电影,还是在电影院里上映过的那种。
尺度再大也顶多只有亲吻。
而亲吻她又不是没看过,她甚至都已经自己试过了呢!
柊与理想到这还有点骄傲。
但这个想法很快在她之后的观看中消失了。
柊与理一边难为情到头皮发麻,一边又忍不住地想看。
看完后她立刻按了暂停,跑去找北条吐槽,结果北条听后哈哈大笑,告诉柊与理她刚才看的这段还曾经拿过“最佳电影吻戏”的奖项。
“所以你知道分种类是什么意思了吧!”北条哼哼两声。
柊与理:“……”
明白是明白了……
可这让她明天怎么去面对迹部景吾?!
柊与理把脸埋进枕头里,非常不想承认的是她真的有在看电影的时候幻想和男朋友做类似的事。
好在最后还是数学救了柊与理。
柊与理想自己这辈子都离不开数学了。
数学就是她的外置精神稳定器。
然而这种清除杂念的方法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
第二天一早,柊与理刚在自家公寓楼下看到迹部景吾时,她就又不可抑制想起了……不是画面,而是当时看到那段吻戏时的感觉。
这似乎比直接想起电影画面还要糟糕?!
但好在因为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碰的协定在,当天上午柊与理过得还算平静。
只是到了避无可避的午休,要去跟迹部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在两人进入迹部的会长室后,那种折磨了柊与理快一天的不自在瞬间超过了阈值。
救命……
柊与理抱着抱枕窝在沙发里,有种莫名的疲惫感。
可由于她并未表现出任何的回避,只是偶尔会在他靠近时微微绷紧身体,于是迹部只能猜测她是爬山回来太累了。
“等下吃完饭睡一会?”他摸了摸女孩柔软的黑发。
眼下竞赛初赛已经告一段落,下一轮的复赛在十月底。恰好网球部这边关东大赛与全国大赛也正在临近,于是三个人商量过后,就叫停了之前每日的午休竞赛练习。
睡觉的时候不用想到那段吻戏。
于是柊与理很利索地点了点头。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即使躺到了床上也丝毫没有睡意,因为迹部景吾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翻看着一册希腊语的书。
柊与理不会希腊语,但她记得他很擅长。
而少年垂下眼睛盯着书页的样子又过于宁静好看,他那些肆意的张扬,其实大多长在眉眼里。
于是当它们都微敛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外人难以窥见的,极其温柔的一面。
“睡不着?”
察觉到她在看,他就放下手里的书,握住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腕。
“聊会?”
他将她的手带到唇边,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笑起来,最后只是偏头蹭了蹭她的掌心。
想了想,柊与理跟他说起了自己爬山的事情。
她其实一直不是个很有分享欲的人,可真要说起来,不管是和北条还是和妈妈,都能因为记忆太好而嘚吧嘚吧老半天。
于是她跟他说了那家有点简陋但是被打扫得很干净的旅店;跟他说了妈妈赖床自己一个人上山;跟他说山上的风很大,但是日出很好看,让一切都变得很值得;又跟他说下山的路难走,可最遗憾的是她拍了很多照片,却没一张能看。
“本来想给你也看看的。”
说到这里柊与理忽然有点怅然。
然而他只是摸了摸她的脸颊,又安慰她说:“下次一起去。”
“可下次就不是同样的日出了。”
柊与理说完,猛地意识到“人无法踏入同一条河流”这样的哲学命题原来就在自己的生活里。
刚好他会德语,而德国又是个盛产哲学家的地方。
他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书籍,而柊与理只看过翻译的版本,有很多理解会因为无法直接接收到作者的原意而发生微小的歪曲。
于是柊与理很快就不怅然了,拉着男朋友开始探讨哲学问题。
而她的男朋友也耐心地一一解答着她的疑惑。
有些他也不懂的地方,两个人就会一起记下来,等以后再议。
午休的时间这样飞快地过去了大半。
柊与理还是不困,但她肉眼可见的开朗了许多。
“心情好点了?”他笑着问她。
柊与理就用力地点点头,盯着他的脸看。
然后她忽然又在想,除了去看日出,她还想跟这个人一起做其他很多事情。
她想一直跟他在一起。
会像是延续至永恒的、正无穷那样的“一直”。
事实上直到现在柊与理也不明白,当初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莫名又坚定的想法。
或许是因为知道错过了,就不会再遇到这个人。
“景吾。”
她揪了下他的袖角。
于是他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俯下身。
又顺着她忽然攀上他脖颈不断收拢的手臂,来到距离近得只剩彼此的呼吸才能淌过之间空隙的地方。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