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和森见怎么了?”
他看向身边,某人竟然也不着急追上去,反倒挺拔优雅地站在原地,望着女孩离去的背影。
“你不需要知道。”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转角,某人这才慢条斯理地说道。
他的语尾上扬,带着点有些讨打的得意。
不说就不说吧。
忍足侑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但他也有更好奇的事情。
就比如。
“采访一下,被喜欢的人当众告白的感觉怎么样?”
“啊嗯?”
“森见突然跑来向你告白的时候,我看你也挺不知所措的,你们两个当时......”
忍足侑士斟酌了一下用词。
“已经没在闹别扭了?”
“......不。”
忍足侑士:“?”
诶?
这话意思是,当时他们还是那种森见单方面不肯理他的状态?
“我也不知道她经常在想些什么。”
被她赞美过数次、他本该引以为傲的逻辑思维能力,其实也不总是有用。
至少在推测森见柊与理在想什么这方面,他往往只能通过那些从她朋友那里得到的,以及自己亲眼所见的了解,进行演绎推理,却又不敢在最终做下定论与决意。
他不知道她是否是因为见到了母亲的缘故,所以才放下了对父亲离世的心结,决定向他表明心意。
他也不知道她在表明心意后,每次看向他的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是否是在寻求着另一种与他充斥着欲望的索求相去甚远、只停留于精神层面的柏拉图式爱情。
所以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吻,他也不敢轻易落上她的面颊。
只能以被她容许的拥抱和轻蹭,去消解那些不断涌动的贪婪“食欲”。
“你刚刚问我,那天看到她跑过来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他将忍足的问题重复一遍,就也将那天发生的一切在脑中复现了一遍。
——在她向他奔来的那一刻,他在想些什么?
他在想,那个会吹泡泡的天真死神,终于将祂的镰刀挥向了他的颈间。
他安静地驻足原地,等待死亡的宣判。
可结果却等到了一颗星星,高高地从天上掉了下来。
接住她的那刻,迹部景吾几乎感到一种近似灼伤的痛感。
这种偏执的感性不足以对他人说,而现在,他要再去找那颗星星了。
他以为她会先回到教室,但没想到在路上就遇到了她。
“想摘理事长的天竺葵?”
走到她身旁,他跟着她一同在花圃前蹲下。
那几支上周被他折断的天竺葵花茎上,此时就只剩下了绿茸茸的叶子在风中轻晃。
“我才不摘。”
她轻轻嘟哝着,往旁边挪了一步。
“那你直勾勾地看着。”
他笑起来,伸手过去触碰她的脸颊,却又让她误以为那是别的什么,差点因为了闪躲而摔倒。
“所以,是不喜欢?”
他能看出她的不反感,却又不知道这样的不反感是否会让她感到烦恼。
万一她就是不太喜欢亲吻,他也做好了只有拥抱的准备。
毕竟她实在是太平静,几乎像是对他没有任何欲望,眼神干净得像是在欣赏一幅画,却不知道画里的人只想将她拖进化画中,用以填满贪婪无底的食袋。
“没有不喜欢......”
可又一次,她没有行使他甘愿交到她手中的权能,也没有肆意妄为地作弄他的灵魂。
“但是你下次真的突然不能亲、亲我那么久了,知道了吗?”
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他的唇和吐息好像就没有离开她超过五厘米。
甚至几次他快要碰到了她的嘴角,让柊与理以为那种电影里唇对唇的吻会落下来。
心跳得厉害,几乎让柊与理感觉疼了。
实在有些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她拾起绵软的手臂将他的脸推开,却又让他在她的掌心留下印记,令她更加慌乱。
她试图用试题冷静下来。
可即使离开会长办公室,去到自习室,没有第三个人存在,他也还是有些肆无忌惮。
偏偏忍足同学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来。她要给他讲题,也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到一点喘息的时间,只能催他快点把忍足搬回来。
“所以不突然就可以?”
她的天真令他想要发笑。
“以后每次都提前征求你的意见?”
——我可以吻你吗?
柊与理想象了一下他对自己说这种话的画面,又连忙撤回了一条消息。
“不要!不要征求!”
然而这话一出,同样让柊与理萌生了后悔。
可她总要选一个的。
柊与理盯着他的嘴唇,脸又红了起来。
“到底哪边?”
征求还是不征求?
他穷追不舍地逼问。
“......不征求了......”
柊与理听见自己小声地呢喃。
又听见他笑着说:“好。”
“要记住自己选的。嗯?”
柊与理:“......”
想反悔。
然而在长久的沉默间,没有另外的异议被提出。
只有夏风里,又有人很轻很轻地吻了下她的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