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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槿花一朝·18(2 / 2)

“??见到我就跑?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明明超——好看的好不好?”

“啊,一个能打的都没有,无聊透了嘛。”

然后转过头对着摄像头,望着屏幕上的自己,唇角嚣张地弯出上弦月的弧度。

如果被打倒在地上的不是自己,众人估计都会觉得这是什么时尚大片里走出来的男模,身材好的同时还有一张无可挑剔的池面脸蛋,对镜头有着非一般的敏感度。

可是他们自己被打倒了啊!

男生基本上都被他串成一串串的章鱼丸子在树枝上哀嚎,而对女孩子们,他本来就打算如法炮制——后来想到如果在这里的是暄,她肯定会批评他没有风度的,于是就把她们固定在树下一段时间,让她们看着树上的男生哀嚎。

从此,[五条悟]三个字就被列入京都咒术高专的黑名单,要不是打不过他怕被他无聊顺手报复一下,大家估计就要在校门口立[五条悟和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了。

对此,庵歌姬差点流泪大呼——如果讨厌五条悟,你们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生弟弟妹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前,团体赛京都校经历了团灭的下场,有几个人是被夏油杰困住的,而夏油杰的处事一般都是比较温和的,所以“人渣”的称号在第一天他没有被冠上。

第二天的个人赛的时候,五条悟不知道跟夏油杰究竟约定了什么,总而言之,“人渣”的称号一并落到了夏油杰的头上。

五条悟录制了好多视频,得到暄夸夸的时候简直心满意足。

本以为暄会觉得他把人挂在树上是一件有点过火的事情,没想到暄惯着他习惯了,见到树杈子上一排生无可恋的男孩子们的时候,甚至还饶有趣味地点评:“悟挂得还挺有美感的呢,不错不错。”

于是原本有些忐忑的某人又嚣张地开屏,把自己怼脸的自拍录像反复播放。

“好久没看到悟了呢。”暄托着腮跟他打电话,他的视线注意到暄的袖口因为重力滑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腕,而手腕的最底部似乎有点什么在,然后注意力就被暄的话打断了,“我好想你哦,也很想吃东京的冰激凌……”

她对表达思念从来不吝惜,本来表达得坦然,却在发现对方专注的眼神之后,不知怎地,生出了一点莫名的情绪。

心口又开始发烫,她想说点什么却显得欲盖弥彰,干脆匆匆结束挂断了电话。

真是奇怪,这种异样的情绪。身体里仿佛有另一个人在缓慢苏醒,可她屏息凝神仔细查看却一无所获。灵魂确确实实是自己的灵魂。

五条悟后来也没打电话回来。

她是有些许失落,然而这种失落自从他去高专念书以后就开始了,所以她早就习以为常。

以前的月雫要怎样打发这样漫长阒寂的岁月呢。

她不知道。

她的解决方式是邀请友人,铃木园子和毛利兰已经来过月雫山十几回了,但她们有正经的学业和工作,不可能像她这个闲人一样;

她尝试过网络交友写信,然而在这方面她天真过,不知道原来在网络上大家可以披着面具说话……在某一次聊天的过程中,她被指责“为什么什么流行物都完全不懂”之后,她突然就不想和陌生人说任何话了。

她总是因为自身的局限而被很多事情刺伤。

在酒精和烟不被允许之后,她选择的消磨方式是沉眠。

连连的噩梦。她梦到她的小悟遇上了各种事情,譬如被刺伤,浑身是血;被背叛,天空延展色的眼瞳中全是不可置信……醒来会抓住一丁点的梦境残余,更多的是那种宛如附骨之疽的绝望。

她就给自己施加好梦蝴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强烈的心理暗示,所以梦境非常美好,好到她都知道这是梦境。

今夜也如此。

她沉沉地睡去。

……却不知道,另一边,有个人正在疯狂加钱让冰激凌店的老板开门做新鲜的。

夏油杰被他大半夜扯出来发疯,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悟,你够了啊。想吃冰激凌什么时候没有。”

“不一样,”他连声音都在流淌出名为“愉悦”的情绪,“暄说想念我了,也想吃冰激凌。”

“……她显然就是说说而已。”

“可是她说想我啊!”

“难道你还要赶回去吗悟?这里可是东京诶。”夏油杰沉默了一下,任何一个人来都能看到他脑门上成排的问号和黑线。

“所以,这不是有你嘛。”五条悟把终于做好草莓的冰激凌给他一支,换得夏油杰嘴角抽搐,心中直冒不好预感,“借你咒灵一用。”

夏油杰倒退一步。

两人简单地打了一顿,最后夏油杰还是迫于五条悟的威胁,不得不捏着鼻子带他一路上风驰电掣。结果这猫还不识好歹,一直在路上喵喵喵抱怨说什么再不快点冰激凌要化掉了。

烦得夏油杰想要一脚把他踹下去。

好歹终于是到了,他望着五条悟的神色,还有一路疾驰的背影,终究是有点心软了。

这家伙,这么喜欢啊……

也挺好。

他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夏末夜凉如水,漫天的星斗在天空上旋转。

他隐匿了气息,加上他算是暄唯一“认可无害”的人,所以漫山遍野的蝴蝶并没有被惊动。

因而他也知道她睡下了。

五条悟终于跑到了暄的房间前,轻轻地、略带急促地喘息,热汗贴在脊背上此刻终于泛凉。

冰激凌已经开始融化,差点滴在他的手背上。

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情忽然就击穿了他。

她会不会觉得他突兀?

他的喜欢会不会就此暴露?

她真的会觉得高兴吗?还是觉得没必要?

永远都是想做就做的、不被万物拘囿的五条悟,在这一刻居然也会为了情爱而瞻前顾后。

然而少年人的勇气往往会在疑虑之后愈发满盈鼓胀:无论如何,他都想见她。

他轻轻地推门。

他思念的人,没有被惊醒,仍然沉眠。

捏着冰激凌的手忽然间就觉得黏黏腻腻。他把掌心的热汗和融化的甜液愈发仔细地擦掉,才走到她的身边,想着用什么样的方式去唤醒她。

俯身,请再慢再慢一点;

凑近,请再缓再缓一点;

触碰……

五条悟的动作忽然停滞了。

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离她的面庞非常近,近到他能感觉到她温暖的呼吸,细细密密地喷洒在他的唇畔,像是当时吃了青芒意外过敏般,从唇角痒到心底。

——他原来是想吻她。

只要再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点……

明明可以完成一个悄无声息的吻,他却停住了。

他没有立刻直起身,而是在解剖自己的一切妄念。

果然还是希望能够堂堂正正地吻她,能够沐浴在她盈满爱意的眼神之下。

然而就在这时,冰激凌的黏液骤然滴落,不偏不倚,正正滴在她生的极好的唇珠上。

下一秒,在他尚未反应过来、仍然保持着一个将吻未吻的姿势的时候,她遽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