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以为一切都是梦境时。
一双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女人的手柔软冰冷。
却带着似乎无穷的力量。
擡头一看,是西落,是刚刚和她签约的那个,像神明又像鬼怪的女人。
“先治治你的伤吧,心理上的伤难治,但生理上的伤口还是很容易愈合的,你家有药箱吗?”
“我……有的。”
江越心时常会为自己的自残而懊恼悔恨,所以家里会准备消毒水,消炎药等工具。
可是这一次,她居然没有给自己包扎,足以说明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想法。
西落将她扶起来坐在了沙发上,起身径直朝着那个柜子走去,然后熟练地将里面的医药箱拿了出来。
宛如神明一般的女人,半蹲在地上,轻轻地帮她的伤口消毒,清洗包扎。
但是她没有一句责怪,也没有为她之前的伤疤而感到惋惜,只是告诉她。
“你用这种方式来逃避,转移痛苦,是不对的,这只会让你在过后更加的痛苦和自责。”
“不过你放心,你的事情很快就会被解决的,因为我最擅长解决的事情之一——就是解决婚姻问题了。”
西落脸上露出一个几近残酷的笑容。
江越心不知道西落会如何帮她,可是在她的话之后,却多了几分安心,那些被包扎了的伤口似乎也不再疼痛。
她去洗了脸,洗了澡,沉沉地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醒来。
打开手机,果不其然,有无数个未接电话和未接视频。
还有无数条长达60秒的语音短信。
奇怪的是,昨天晚上自己好像并没有收到这些信息。
“我帮你屏蔽了一下,你昨天那样的状态,并不适合继续听那些无理取闹的消息。”
西落的声音再次传来。
然后帮她打开的窗帘,阳光照射在她接近透明的脸上,似乎穿身而过。
原来不是梦啊。
其实她对自己的父母是担心的,那么多短信不回,她甚至怀疑明天自己的父母将会坐车赶过来,来公司里抓自己。
她犹豫了半天,在对话框里点了无数次。
西落却拿过她的手机:“好好洗漱去上班吧,别忘了第一条,听从我的指令。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便是对今天所有询问你要不要结婚的人,说不。”
江越心顿时愣住。
不过天气大好,她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于是她很快起床洗漱,换上了精致的衣服,顺便化了个淡妆。
镜中的女人已经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但依旧是个身材姣好的美人。
比起结过婚的女人,她未婚未孕,没有琐事操劳,所以比普通人保养得更好。
而每每这个时候,只要她不去想别人说她已经老了,她便觉得自己会永远年轻,永远保持这个状态。
说来也奇怪,她一路赶去公司,居然再也没有收到自己父母的任何消息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而就在这个时候。
在上京市的机场上空,飞机即将落地,乘务员叫醒了车上两位正在沉睡的年轻人。
两个年轻人是分开坐着的,一男一女,皆待着行李箱。
当他们睁开眼时,眼中还有几分迷茫。
下一刻,眼中就全是诧异。
这正是前来上京市找自己女儿江越心的父母江贺员和余婉丽夫妇。
可,他们不是刚刚坐一起的?
才不是刚上飞机吗?怎么就到了?
就在这时,余婉丽身旁女同学对她摆了摆手:“阿琳,走了,我们下飞机了!我已经做好了攻略机场,有直达市中心的大巴,我们坐大巴吧!坐大巴要便宜多了,只要排会队就行。”
她是谁?
就在余婉丽疑惑时,脑海中却传来无数的信息。
她不是余婉丽,而是张琳。
而身旁的女孩子,则是她大学室友兼最好的朋友邱悦,两个人约好大学毕业之后就一同来上京市工作,并且在校招的时候投递了上京的公司,幸运的是,两个人都被不同的公司录取了。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就会重新变成一个年轻的女大学生了,重生穿越这种神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余婉丽有些惊慌了。
自己和老公不是要来上京寻找自己的女儿,催她回老家结婚吗?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呢?
她下意识地去寻找自己的共同生活了几十年的男人,可是一无所获。
而那个邱悦已经拉着她一同下飞机了。
而江贺员那边也是如此,只不过他身旁坐着的不是好朋友,而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而他的身份,也是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冯浩然。
记忆中,自己和身边这个名叫黄思青女孩在飞机上相谈甚欢,交换了联系方式。
黄思青下飞机时,还特意给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摇了摇手机,让他和自己保持联系。
他懵逼地想去联系自己的妻子,可是微信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目前记忆中的同学还有亲人。
好像江贺员那个身份,只是臆想中的另外一个人。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谁。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可是下一秒,当他看到镜子里自己年轻的容颜,重新焕发光彩的皮肤,离那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中年男人越来越远时,他心中突然涌起一丝狂喜。
他输入妻子余婉丽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本想拨出去,却突然停了手。
他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无比。
擡起头来,他说:“我是冯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