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她吗?
他眸光一深,将那发簪紧紧握住,又缓缓起身。
他转过身去,只是又淡淡吩咐侍从道,“厚葬高梵莲公主,孤说了,会给他们皇家应配的体面。”
不过死后哀荣罢了,到底是可悲的失败者,他也不介意多浪费点自己难得的怜悯心。
唇角不禁勾起一抹淡淡嘲讽的笑,似轻浮,似不屑,眸中是仿佛已经看透世间种种情义险恶的目空一切。
“是!”
下属们不禁纷纷俯首领命道。
——武定元年,景国建立,大赦天下。
庄重繁复的登基仪式后,一切仿佛已经尘埃落定。
朝上杀了一批人,又提拔了一批人,这个崭新的王朝,就像任何一个初始的朝代一样,注入全新的血液,百废待兴,欣欣向荣,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随时准备开辟一个崭新辉煌的时代。
所有人脸上都有松了口气,或者想要施展才华的雀跃,不想默默无闻,渴望能被新皇看见。
该怎么说呢,其实江越寒是有些羡慕这些臣子的,因为生疏,所以看见。
而曾经无比美好的亲近,如今却也能成为遥不可及的奢望。
下朝与一众人寒暄后,江越寒望着那些渐渐离去,笑容洋溢爽朗的身影,不禁又缓缓叹了口气,此时少年少年老成稳重的脸上,笼罩了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成熟与哀愁。
他刚被父皇封了太子,但与他的心,却是越来越远了。
自从娘亲……不,如今该称呼为母后了,父皇依旧为母后进行了隆重体面的册后仪式,但却未曾进行追封,甚至连衣冠冢都不曾设立,在他的内心深处,想必更是从来没有一刻愿意相信母后她已经香消玉殒。
也自娘亲走后,父皇便性情大变,再也不是曾经那个一脸温柔看着他说话的慈爱父亲了,甚至,他总感觉父亲对自己怀有敌意,因为母亲的离开,那压抑的恨意便就此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他的存在,当真就是很碍眼吗?
他不禁又垂眸,自卑地询问自己的心,漆黑的瞳眸中,更加笼罩了一层深沉的幽暗。
那么他又何必册封自己为太子呢?若他真的已是不爱他,因为母亲的死而恨他。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是他和母亲的孩子,流淌着他们二人共同的血液吗?
不管怎样,他与父皇的父子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想到这儿,他的眸不禁又闪现出坚毅的亮光,擡眸间,掌心不禁握紧,似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沉静片刻,便往父皇的寝宫——章含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