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萧京墨话锋一转,他垂眸,遮住眼底的黯淡与失落,“微臣终究还是算错了。每次看到你身边出现其他男子时,微臣总是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的嫉妒。”
鹤吟,卫蔺......池泱的身边有太多人了,而他不过是众多人中的一个,或许在池泱的眼中,他与他们并无异。
“殿下总是提到‘和离’一词,但是微臣从没想过和离。”
“上次殿下问微臣,事成之后想要干什么,微臣实话实说,想要和心仪之人相安无事共度一生,现在想来,不过是痴人说梦话罢了。”
御花园内,槐树枝繁叶茂,在地上垂落大片阴影。树叶随风而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大片的花瓣被风吹起,在空中凌乱地飘着。
萧京墨一股脑将所有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他轻笑出声,可眼底却漫上一层悲凉,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微臣想说的都说完了。”
“若是殿下不想再与微臣成亲,微臣绝无半句怨言,微臣会亲自去圣上面前——”
池泱打断萧京墨的话,“不用,本宫不会解除与小将军的婚约,我们依然是盟友。”
池泱从没想过萧京墨对她的心思竟然如此复杂,她现在心乱如麻。
“本宫身体不适,先告辞了。”池泱觉得自己需要赶紧离开这里,她想要逃避这一切。
“殿下慢走。”萧京墨不再拦她,“今夜之事,殿下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
池泱微颔首,迈开脚步赶紧离开了这里,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池泱来到一处没有人的角落,她无力地靠在宫墙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幕,萧京墨的话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
萧京墨喜欢她,那她呢?她到底喜欢萧京墨吗?池泱想到前几日霜降对她说的那些话。
直到现在,池泱的心脏依旧狂跳不止,几乎要破腔而出。她擡手,轻轻地按了按自己心脏的位置。
所有与萧京墨相处的点点滴滴,似潮水般朝池泱汹涌滚来。
幼时嬉笑打闹的画面;萧京墨替她亲自向父皇请命攻打乌苏;在她遭遇暗杀时,萧京墨挺身而出救了她,甚至不惜替她挡下一剑;皇家围猎时她被人下药算计的那个晚上;坠下山崖时与萧京墨独处的那个夜晚......
池泱在回顾过往的过程中,逐渐冷静下来。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和萧京墨的故事发生了这么多。
池泱再想到卫蔺他们,她恍然发现,自己对待他们和对待萧京墨的态度真的不一样。
她从不排斥萧京墨的靠近,而且她总会下意识地信任萧京墨,因为她知道萧京墨不会害她。
池泱感到自己的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咯噔落下,她明白了,她其实是喜欢萧京墨的,只不过她不自知罢了。
不知从哪个时刻开始,她就已经悄然对萧京墨动了心。
可是池泱又迟疑了,她和萧京墨真的能好好走下去吗?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是刀山火海。若是她事成了还好说,若是她失败了呢?
池泱又想到了自己的母后,被困在四四方方的后宫中,表面看上去风光无限,是一国之后,但是母后真的开心吗?她有一天会不会也走了母后的路?
池泱莫名地对未来感到恐惧。
一轮明月高悬,月华充盈庭中,月明千里,华光如水。
池泱微微擡起头看向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若有所思......
————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都没有再碰面,日子一天天过去,距离大婚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今日,池泱乘坐着马车准备上街购置一些东西。马车兀地一停,只听马儿发出惊惧的嘶吼声。
池泱擡手微微掀起车帘一角,询问竹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竹影说话,只听南时桉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三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啊?”
池泱缓缓走下马车,对上南时桉的视线,她淡淡一笑,“本宫去哪里难不成还要向你汇报?”
南时桉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池泱,努力想要压池泱一头,她高高扬起自己手中的马鞭朝空中一甩,发出巨大的声响。
南时桉指了指一旁的赌坊,扬了扬下巴,“本公主刚来京城没多久,听闻京城的赌坊有意思得很,不知三公主可否赏脸陪本公主玩几局?”
谷雨站在池泱的身边,恼怒道:“大胆!我们殿下怎么可以出入那种场所?”
南时桉不耐地扫了谷雨一眼,没有理她。南时桉继续对池泱说道:“本公主好歹也是南疆来的贵客,三公主却连本公主提出的这点小心愿都不肯满足,这就是你们大虞朝的待客之道吗?”
谷雨被南时桉气得涨红了脸,正当她准备上前同南时桉好好对峙一番时,池泱突然擡手拉住谷雨的衣袖,眼神示意谷雨不要胡闹。
池泱上前两步,将谷雨挡在自己的身后,只见池泱唇边勾起一抹笑,她从容不迫地说道:“本宫自始至终都未给出答复,既没说要陪你去,也没有拒绝你,不知你方才在急什么?”
“还请你不要随意上升到我朝的待客之道,你颠倒黑白的能力真是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