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低下头,她动了动唇,许久后才发出声音,似呢喃自语,“若有下辈子,我希望能够过上我儿时所向往的生活......”她轻声一笑,如同历尽沧桑的老者,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不再挣扎,任由太监将她拖了下去。
池泱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她突然想到什么,目光一偏移,准确无误地对上池铮的视线。
池铮微颔首,云淡风轻地笑了笑,随即移开视线不再看池泱。
这一刻,池泱恍然大悟,很多事情娴妃身为后宫女子,自然是没本事办到的,除非她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
那个人便是池铮。
......
在娴妃被打入冷宫的第五天,池泱孤身前去找她。娴妃运气好,挨了三十大板后,依然活着。
池泱冷眼看着如今茍延残喘活着的娴妃。
“看到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吧?”娴妃趴在硬床板上,背后的伤痕触目惊心。
池泱伸手,挑起娴妃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她居高临下地站在娴妃面前,缓缓说道:“若不是你三番五次陷害我,我怎会对你下手?”
池泱松开手,嫌恶地拿出帕子擦拭着自己的手,仿佛刚才触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勾唇一笑,“恶有恶报,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我假死脱身,将计就计,为的就是要看看你们究竟想做什么。”池泱将自己的计谋坦白,“早在先前,我就买通了你身边的素月。”
听到这话,娴妃蓦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池泱,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人!”
“娴妃,是你不真心对待素月,这才有了她背叛你的下场。”池泱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怜悯,她继续说道,“素月在你的酒中下了毒,这种毒可以制造出你怀孕的假象。”
“正是因为毒是我下的,所以我更有把握,不然消息被你压下来,我怎么可能知道你怀孕?我特意派人在宫中放出你怀孕的消息,当然,这件事不出意外地传到了陛下耳中。”
“谁知误打误撞,你竟真的怀孕了。”池泱摇了摇头,“娴妃,你的胆子确实够大。”
想到自己那个流产的孩子,娴妃的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痛苦之色。经历三十大板之后,别说孩子了,就是她都险些丧命。
“我接连几个晚上扮鬼来找你,利用你心虚的心理,将你折磨得苦不堪言,于是宫中谣言四起,说后宫有邪祟之物。”
“果然,不出我所料,皇帝请来了罗善道姑驱邪。所有事情都按照我的计划如期进行,而我提早买通了罗善道姑。”
娴妃苦笑道:“所以那个巫蛊娃娃也是你提前准备好的吧?你派素月将娃娃放在我的寝宫里。”
池泱淡淡一笑,“没错。”
“你故意选择了一个来自南疆的禁术,也是为了之后能够顺理成章引出我与南疆人私通的事情吧?”这下子,娴妃全都明白了。她输了,她输得彻底。
“正是如此。”
娴妃不再说话,破败的屋子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今日早晨刚下过一场大雨,水滴顺着墙壁的缝隙漏进来,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良久,娴妃自言自语道:“若是我的夕儿能有你这般聪慧就好了......”她的女儿是斗不过池泱的,她输了,她终究还是输给了裴婳这个贱人的女儿。
池泱说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最后问你一次,那场火是你派人放的吗?”
事到如今,娴妃已经认命了,她无心再与池泱打太极,于是娴妃如实回答:“真不是我干的,我也不知道幕后之人。一切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得到答案,池泱点了点头,欲转身离去,她最后看了一眼娴妃,口中说道:“告辞。”
说罢,池泱不再看娴妃,她决绝地往屋外走去。
院落一片破败,木门油漆剥落,窗棂半朽,门口掩映着几丛修竹,随风婆娑,飒然作响。
池泱一路向外走,穿过宅院,只见中间那棵老树上枝叶飘摇,犹如一只翻飞的蝴蝶,从枝头飘落,在空中乱舞着,树下荒草萋萋,一片萧瑟。
池泱站在破败的冷宫之外,擡起头望向不远处的天际,微风四起,轻轻掀动了她的衣摆。
半晌,池泱淡淡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去。
好戏还在后头,她真正的敌人还在等着她呢......
在娴妃被打入冷宫的第七天,她一条白绫上吊自杀,就此结束了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