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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臼了(2 / 2)

他躺在安全垫上,而祝风卧在他的怀里,头和脖子都被他的左手紧紧护住。

简殊第一时间坐起来,查看了下祝风的双臂和双腿,又用右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紧张地问:“没事吧?有没有哪里疼?”

他的语气堪称温柔,与刚刚要杀人一样的口吻判若两人。

祝风有点愣神。

她刚刚仿佛能听到他的胸膛里,心跳漏了半拍的声音。

见祝风迟迟不说话,简殊生怕她受伤,又问:“头晕吗?”

这次带了些着急,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全都围了过来了,祝风才回过神。

“我没事。你呢?”

简殊闻言,松了口气。

但是精神放松了之后,左手的疼痛一下涌了上来,他掀起袖子一看,左臂膀已经红肿,看上去有些不妙。

“看样子是胳膊脱臼了。”跟着简殊来到现场的闫信粗声粗气道,“但是怕里面还骨折了,不敢乱动,得送医院。”

祝风的眼圈一下红了。

就是这只左手揽住了掉下来的她。

闫信在一边查看简殊身体其他地方,所幸都没有大碍。

副导赶紧吩咐工作人员开车过来,要把简殊送医院检查。

祝风坚持陪同,但工作人员担心她现身医院会引起更大的新闻。

见她紧抿着嘴巴,红着眼眶,简殊叹了一声。

“我们一起去吧,你也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两个人一起坐在后座,车飞驰,车身一荡一荡的,祝风紧紧搀着简殊没受伤的右手,不让他二次撞伤,然后转头对司机道:“师傅,麻烦您开稳一点,拜托了。”

简殊看着祝风,她脸上是掩藏不住的苍白,平时自持的冷静和理智此时此刻不翼而飞。

他忍不住用右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没事的,那台子不高,而且你也不重,不会有事的。”

他轻声安抚,仿佛祝风才是疼得脑仁隐隐作痛的那一个。

祝风忍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有一股气堵在她嗓子眼,她全撒在了简殊身上。

“你说你也真是的,你都知道那个台子不高,你还跑过来接着我干嘛?没有!”

前排的司机和副导都面色诡异,频频从后视镜偷看大小姐朝简导发火,更诡异的是,简殊没有生气的神色,也没有不耐烦,而是笑着看祝风输出,一句也不顶嘴。

那表情,应该说是宠溺吗?

副导抖了抖浑身鸡皮疙瘩,转头和司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见了三个字:你懂的。

不听不听,听多了耳朵要长针眼。

后座祝风还在抱怨,抱怨简殊大声吼人吓得她站不稳,抱怨他在电话里发脾气,抱怨他前几天不肯教自己,抱怨他讲话阴阳怪气。

反正什么都要抱怨。

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她还要抱怨简殊跟自己怄气四个月,抱怨他那没有十次也有八次的莫名其妙的绯闻,抱怨他把自己也归为“莫名其妙”,抱怨他不在乎,抱怨他不去看她的电影,也不看她的舞台剧演出。

明明他的电影,她每一部都看过不下三遍,演爱斯梅拉达的时候,她每个月都给他留票,但是他一次都没来。

抱怨他许多。

抱怨他让自己辗转反侧。

抱怨他喜欢她,没有她喜欢他的多。

抱怨他从来不真正说爱与不爱。

抱怨他不打招呼,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进她心里。

没有礼貌的家伙!

祝风越说越气,越想越委屈,撇开简殊的手,坐得离他远远的。

像个孩子在赌气。

简殊笑出声。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祝风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后别过脸去,用手擦掉不争气的眼泪。

简殊歪头打量她的神情,轻声说:“你过来点,我手疼。”

祝风不理他。

她已经在后悔刚刚跟了过来,现如今骑虎难下,连冷静下来远离尴尬场面的权利都没有了。

简殊轻叹。

“怕你受伤。”他意有所指,“因为你也怕自己受伤。我知道,我听你的。”

简殊此言,是在回答祝风的诸多问题。

为什么救她,因为怕她受伤。

为什么不说爱她,因为她怕自己受伤。

他知道,他都听她的。

车窗外,满眼都是山林的绿,路过的风吹动了叶子,她听见了,因为心里在哗啦啦作响。

神啊,这山间的草木若有灵,此刻应该也在嘲笑人类吧。

他们空长了一张嘴巴,却不用来好好说话,他们空长了一颗心脏,却不用来好好相爱。

但是神啊,怜悯他们吧。

因为爱情是无法躲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