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爷如数家珍,一脸自豪。
就跟是自己孙子一样。
司潼撇撇嘴。
“……人懂礼貌,有耐心又稳重,长得帅,学习还特别好,之前高考可是市状元,跟省状元就差三分,要不是之前耽误了半年没去上学,我看省状元他都能拿到。”
秦医生连连称赞:“嚯!真是厉害的小伙子,您刚才说他采药?他背后的背篓里是采的中药?”
司潼瞬间竖起耳朵。
司老爷子:“千回山东边的那座小山峰,有很多中药,以前岛内的老中医没事了就去那边采药,矜言刚才下来的那条路,就是通往那座小山峰的。”
秦医生:“听您这话,矜言还懂中医?”
司老爷子哈哈一笑:“你知道孟今道吗?”
“中医界的大拿孟今道孟老先生,传说千金难挂一号,我怎么会不知道!”
秦医生有点激动,他女友可是学中医的,最崇拜的人就是孟今道,可惜……
“不过可惜,他老人家已经去世了。”
司老爷子:“矜言可是他的关门弟子。”
“真的吗!”
秦医生几乎要尖叫了。
司潼也怔住了。
关门弟子?司矜言吗?
“可我听说孟老先生有三个徒弟,最小的那个都30多了,矜言这年龄……”
司老爷子哈哈笑起来:“所以叫关门弟子,矜言可是五岁就开始跟着老孟认中药。”
“什么?”
秦医生再次被震惊住了。
司老爷子也不卖关子了:“孟今道是矜言的外公,可不就是五岁被抓着去认中药嘛。”
司潼迅速疏离清这几人的关系,孟今道姓孟,是孟婶的父亲,所以是司矜言的外公。
“矜言八岁,一到周末和寒暑假,就跟着老孟,老孟看诊,他就坐在旁边听,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其实小脑瓜什么都听进去了。后来老孟见他有点兴趣,就教他。这孩子学什么都快,一点就通。再后来,老孟看一个病患,就让他也跟在后面号脉,还让他自己写药方……所以别看矜言人不大,医龄可不短。”
秦医生已经对司矜言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像他这么大可没他这么厉害!少年未来可期啊!他以后是不是要学中医了?”
“不会。”
司老爷子摇摇头:“老孟是前年走的,这孩子直接请了半年假去给他外公看病,回来就直接参加高考。老孟走了之后,这孩子就没再接触中医,报考志愿也填的金融管理,问他为什么,说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为什么要学呢?”
秦医生把疑惑问出来。
司老爷子:“他说是为了哄外公高兴。”
秦医生:“少年好任性!”
司老爷子:“可不是嘛,以前老孟有一个患者,两人打赌,矜言非要写出比老孟更好的药方,回去就自己闷头研究了一整天。”
“那最后呢?谁赢了?”
司老爷子:“肯定是老孟啊,矜言败就败在经验太少。”
“可他当时才十几岁!论经验怎么能和孟老比,但是只要他将来涉足中医行业,假以时日肯定是能超越他外公的。”
秦医生替司矜言惋惜,医学界痛失人才!虽然他才见了司矜言这么一面,但他的传说可是没少听司老爷子私下说过。
司老爷子叹口气:“他外公也说过这句话,但矜言志不在此。”
“唉,想一想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
……
之后这一路,司潼再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思,脑中全回放着爷爷的话。
等下了山,才走到路口,又遇到了热情的岛民请他们去吃泽西岛特有的早茶,司潼也吃得心不在焉,没尝出来什么滋味。
吃完早茶,老爷子要跟岛民一起喝茶下棋,司潼跟爷爷说了一声自己先走了。
沿着岛上干净宽阔的深黑马路往东走,一路上,路两边的各种爬藤开得花团簇拥,如一面巨大的彩色花墙,从岛民的小院墙外一路铺开,让人的眼睛得到舒适,心情也都变得晴朗许多。
天上的阴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了,太阳出来了,将路面反射出点点金光,司潼慢悠悠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座小院前,望着随风摇晃的蓝色阴雨,停下脚步。
思绪复杂,脚步也踌躇不前。
进?还是不进?
正纠结着,身后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
“潼潼?你怎么来了!”
一道惊喜声打破了门前的宁静。
是孟婶回来了。
司潼转头,身后两人一狗,同行的还有司矜言。
以及……
司矜言手上牵着的一只狗。
身上的寒毛立刻竖起来,司潼下意识后退两步,又故作镇定,其实内心早就慌了。
她怎么忘了,司矜言有一只德牧,只不过上次过来时,那只狗不在,大概是知道她要来提前把德牧带走了,但这次她突然过来,这不就碰上了吗?
孟婶见她害怕,面露急色:“潼潼别怕,阿木很乖的,它不咬人,不咬人的。”
司矜言拉紧狗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牵制着兴奋想要扑过去德牧。
离得太远,司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也顾不上看,她现在只想赶紧走。
“我先走了。”
“啊?这就要走了?”
孟婶的语气里不难听出有一丝丝失落。
司潼匆忙的点点头,正要擡步,司矜言已经牵着德牧慢慢地走了过来。
他深幽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司潼,脸上没什么情绪,语气却漫不经心:“不是来找我的吗?”
司潼漂亮的大眼微微大睁,目光低垂,只紧盯着那只德牧却不看他,听到司矜言的话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
司矜言斜睨了德牧一眼,将狗绳牵得更紧一些,说道:“我把它牵到后院,进来吧。”
“啊?要不还是算……”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司矜言打断司潼将要出口的拒绝。
*
“潼潼,吃过早饭了吗?”
客厅里,司潼坐在沙发上,捧着孟婶送过来的酸梅汤。
“吃过了。”
孟婶:“那中午留在婶儿家里吃饭,婶给你煲汤喝,再给你蒸条新鲜的鱼。”
司潼:“不用了,我回家吃,您别做太多饭了。”
孟婶哈哈一笑:“孩子,你回家吃也是吃婶做的饭,就在婶家吃吧。”
司潼一顿,也是,但没有开口答应,只尴尬的笑了笑。
孟婶给她送完酸梅汤就去忙别的了,司潼在那里坐着时不时的往后院那边的玻璃窗外张望一眼。
窗外,后院院子不大,一半被房屋遮挡住的阴凉地,一半阳光灿烂。司矜言将狗绳拴在阴凉处,伸手摸了下德牧的脑袋,又半蹲下来对德牧说了什么话。
德牧吐着舌头,一脸舔狗的模样对着司矜言谄媚,司矜言揉了一下它的狗头,走到一边给它饭盆里倒了点狗粮。
他已经换下了早晨那身土坑里打过滚的脏衣服,穿着一件白T恤,黑色短裤,大概是洗过了澡,身上干干净净,黑色的头发光滑柔顺,在风中肆意的飞扬着,少年感十足。
司潼看了两眼收回视线,再忍不住去看时,却突然和窗外的男人对了视线。
瞬间,有点慌乱,像是偷窥被人抓包了,心砰砰跳得飞快。
但随后司潼又镇定下来,心道我慌什么慌?只是看两眼而已有什么?
于是再次大大方的看过去,结果窗外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人。
司潼微微一怔。
这时,一扇门从外面被推开,司矜言端着个托盘走进来,司潼急忙收回窗外的视线,但是已经晚了。
“看我呢?”
司矜言眉心挑了挑,嘴角勾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司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