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雪和洛雠的手还牵着：“换个地方说话吧。”
国师低声应是，一派温和恭顺的模样。洛川雪也不会读心，并不知道他到底属于“哪一派”。
老头子提醒过他的，天地山也没有那么和平。但其实老头子就算不提醒他，洛川雪也知道这一点。这世上不会有什么地方是完全一心的。
他们换了一个地方，洛川雪一扫这屋内的一干人，轻声慢语，似是呢喃，又仿佛像是什么提醒：“四个洞虚、五个合体、三个分神……天地山有渡劫期吧？”
问是问话，但洛川雪刻意用了肯定的语气，国师也并不瞒着：“是。”
洛川雪在心里轻轻抽了口气。
藏得真好。
洛川雪没有要他们一个个自我介绍的意思，而是直接问国师：“你们留在京中做什么？”
国师低声：“如今武朝明家亦是天地山之人。”
明家，是皇家，明乃是武朝皇姓。
洛川雪并不能理解：“说明白些。”
国师拱手：“谛葭当年留了东西给明家，只是我们打不开，茅临寂说他可以打开，但他只会给您看。”
“……？”
洛川雪微皱起眉：“谁？”
茅临寂？
十几年前叛逃了灵宗还偷走了灵宗秘宝“神书”的那个茅临寂？
许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国师回道：“便是当年灵宗那位天才，其实主人您与他已经见过了。”
洛川雪瞬间就想到了：“‘白义华’。”
国师说是。
洛川雪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嘴角。
这个藏得更好了，也是胆子够大。
不过……茅临寂到底想做什么？
“他在哪？”洛川雪想到洛雠说，符修真正的尽头就是“窥天”，茅临寂在符修上的天赋这么高，有可能是天生灵体，说不定早就窥到了些许天机……
他会知道，他是“重生”的吗？
国师道：“他如今正在宫中，您要见他吗？”
他一副如果洛川雪点头他就要安排人过来的姿态，所以洛川雪道：“我直接入宫吧。”
他说：“我想那位皇帝恐怕也想见见我。”
于是国师便又带着他入宫。
洛川雪对这位皇帝了解的不多，他在俗世间时，在白关镇，离皇城有些遥远不说，还是偏僻乡镇。天高皇帝远。
这位皇帝倒是比洛川雪想象得年轻，不过也是，他也是个筑基期的修士。
见到洛川雪时，他便冲洛川雪拱手，还没说什么，洛川雪就直接道：“不用多费口舌了，茅临寂呢？”
他对天地山这一拨人的印象并不如何。
因为在洛雠所经历过的这段时间里，这些人并未出手相救。
洛川雪不知道他们是处于什么考量，是觉得要磨灭他然后好“复活”魔主？还是认为他被人类困住了，所以想通过打压让他站到人类的对立面？
……不论什么，都确实是曾经的故事了，现在问他们也没有意义，洛川雪都懒得去想了。
反正这些人，绝对各有各的心思。
皇帝被洛川雪这样拂了面子也不恼，只是笑着说：“我们都知你来是为了什么，所以茅道长已经去做了准备。”
他示意洛川雪：“这边来吧。”
他没用敬称，倒反而让洛川雪舒服了一点。
洛川雪跟着他到了皇宫内不知道哪一处，瞧着像是宗祠，僻静得很，也一早就清走了内侍。
宫门推开后，便看见一名男子立在其中，冲洛川雪拱手拜下。他没有说话，但这一揖却透露了很多情绪。
洛川雪瞥了眼他眼上蒙着的白绫：“……上回见你还不是这样。”
茅临寂低笑，不甚在意：“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半瞎了，不过也没关系，可以靠符感知一下。”
他说着，还嘀咕了句：“也不知道牵导盲犬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
什么？
洛川雪皱眉。
茅临寂让开身子，又与国师和皇帝说：“烦请两位在门外面稍等片刻吧，有些话我只会与他说。”
国师看向洛川雪，一副以洛川雪为首的模样，洛川雪示意他去外头等着。
于是乎，宫门关上，洛雠擡手落下结界，茅临寂就再次拜下：“对不起。”
洛雠冷声：“你是因为什么道歉？”
他微眯眼：“先前我不觉得，现在却无端觉得你的神魂有几分熟悉。”
茅临寂低叹：“……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要从头说起的话，是我将你…又或者说，你的一半带出魔渊的。所以真的对不起。”
他站起身，看向洛川雪和洛雠：“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抛下第三个重磅炸弹：“我是谛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