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司步凡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杆，因为她经常是这个作息，倒也没人在意，没人打扰。
程卿云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司巫师揉着发酸的腰肢在床上沉默：明明是为他庆生，明明想着二人好好谈谈，怎么……变成了在床上谈一晚？
而且，没有后续。
此后的日子平淡度过，一晃之间，四个多月在弹指之间滑过。
那日午觉后醒来，步凡便收到消息：圣上已下令，将国师之女楚夏嫁给当朝太子，成为他的太子妃。
太子余升已经二十八岁，和楚夏差了整整十岁。他已有三位侧妃，却迟迟没有正妻；民间朝堂都在探讨，未来哪位女子会嫁入东宫。
没想到是国师之女。
更没想到的是，圣上打算在九月到来之前完婚。此刻已是八月中旬，太子的这场娶妻未免有些……仓促。
步凡没有迟疑，安置好儿子的照顾事宜后，马不停蹄地向京城赶去，誓必要亲自送楚夏一趟。
七月的天气，酷暑难消，即便是向晚时分，太阳已落山，空中仍残存着闷热的余温。
“今日就到这，大家好好休息，明早我们继续赶路。”步凡蹲在一家客栈门口，手中的扇子扑哧扑哧挥舞着。
“唧唧吱”
“唧唧吱”
沉闷的傍晚，小城中只有虫子回应她。
“额……”店小二不停拿毛巾擦着脑门上的热汗，“姑娘，你的同伴还未到来吗？”
“噗！”步凡一口吐掉嘴中噙着的野草，循声回望，“都来喽大哥。”
“来了？在哪？”小二擦汗的动作停顿下来，炯炯有神的大眼望了眼步凡，又左右转头，企图从空荡的四周找出第三个人。
“哎呀。”大哥继续擦汗，怎么天越黑，感觉越热呢，“不会……是它吧？”
小二顺着步凡的目光向前方望去，浅淡的月光，一匹泛着耀眼光泽的黑马正被系在树上，低头啃着马草。
“对。”
“……好。天黑了，姑娘快进屋吧。”
小二将毛巾搭在肩上，几步走过来，伸手要做关门状。
空中尚有余白，只是傍晚时分，此小城又正处在通往京城的要道上，前方不足百里便是合城，那是巫术大族辛家生活居住的城市。
这么好的时段和地段，小二这么着急关门作甚？
“最近关门很早啊。”步凡虽心有遗憾，却没有表面出来；她故作淡定，望着小二焦急的面容，随意地问道。
“姑娘你是外地人，不知道，唉……”
“吱——咚！”门终于关上，小二也暗暗缓了一口气，“最近这里，不太平。闹鬼。一到晚上，便有诡异的声音发出来，”
他声音低下来，微微向步凡靠近，“前天，还死了一个人！”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两三个月了。”
这么久……“何不找辛家巫？他们距离这并不远。”
“没用！”小哥叹了一口气，恰此时老板娘向他招手，小哥直起身子向昏黄屋内靠近，“来了几回了，清净几天，又冒出来。赶不尽，摆不掉，怪得很！”
步凡也跟着小哥向屋内走去，未动两步便停下脚步。
“姑娘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事。”步凡笑笑，继续前进。
“快进来吧，外面蚊虫多。”老板娘已经准备好晚饭，笑着招手，让步凡进屋。
“！”未及两步，步凡又猛然顿下，“草黑还在外面，没有它我该怎么办？”
说完，她飞速转身向外奔去。
“草是绿的啊，姑娘你胡说什么。”小哥筷子已握在手中，冲门外大喊。
“就是草黑，它是我马的名字。”
“咚！”
绿衣女子一个腾空翻上围墙，又只听“咚”地一声，灵活落地。
“早点回来啊，外面太黑了。”
“好！”
步凡继续蹲在地上，眯眼望着地上新鲜的白霜，蜿蜒着向远处蔓延，如同冰蛇经过留下的痕迹。
草黑已安静地卧在地上，腹部随呼吸均匀地上下律动着。
“闹鬼？呵呵。”步凡冷笑一声，在爱马四周划了一道圈，确保它能平安度过今晚后，潇洒转身……向围墙靠近，“天王老子来了也和我没关系。”
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就跑……就启程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