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天才祖宗,司蒂,死后便因功劳巨大,飞升成神。成神的她,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凡人挚友;后来那位凡人化鬼,她们的红线仍旧美好灿烂。
她们,不管是人还是成神化鬼,抑或是有着相同的性别,都不是阻挡彼此缘分的借口。这个故事太典型了,我喜欢当作例子,讲给后人听。”
“她们会感到冒犯吗?”
月老摇摇头,爱抚地捋着自己的胡子,神采飞扬:“不,她们会自豪。”
程卿云点点头,犹豫再三,试探开口:“神君,小辈有一请求——但因为神君还在抱恙中,不知当讲不当讲。”
“唉!”月老摆摆手,自顾走到红线瀑布面前,“老夫的身体就这样,就是年纪大了而已,不碍事的。等到那群小神们考核合格,这月老之职,就可以传给他们,我也可以颐养天年了。”
月老是传承制,不会有神一直是月老,但月老一直会被天神担当。月老是个称呼,不是某个具体的神。
“敢问神君,他们的考核标准是依据什么?”
“历劫,顿悟,飞升。”
语毕,月老已经来到瀑布面前,他擡手,一条红线晃悠悠落到他的手中:
“为了感谢小青师来白守居看望我这个老头子,老夫送你一个礼物。”
“会不会是天机,不可泄漏,外人也不可随意查看?”见月老神君不愿意过多透露下一届小月神君的考核标准,程卿云对看自己的姻缘红线谨慎起来。
“得到允许,是可以看的。但看后,我们会消除你的这部分记忆。”所以只是一时知晓,离开后,还是都忘记。
那这看的意义是什么?寻求当时的心理安慰吗?程卿云摇摇头,目光被眼前的明镜吸引:蓊郁繁茂的绿荫中,有一少年靠近另一女子,二人似在交谈着什么,场面和谐。
“是她吗?”月老依他意愿,将红线放回瀑布之中,“居然也是司家之人。挺配的。即便现在有界限,待司姑娘去世后,若化了鬼,你和她便可相见。”
“她是巫师,巫师去后,只能投胎转世,不可化鬼。”
“……”月老沉默一晌,开口,“谁定的规矩?”
“据说是一个叫有湖明瑟的人。”巫师生前与鬼接触太多,组梦质量有好有坏,为防止被鬼报复,他们这一世死后,只能投胎。
“那你可以再等一百年左右;等到她第二世去世后,便化成鬼来找你。”
程卿云浅浅摇头,没有半分犹豫:“不能因为我在鬼间,就提前规定她下一世的人生;更何况,下一世,她就不叫司步凡了。”
他是个贪心的人,只想要司步凡,只想这一世。
月老神君又和这位心情不佳的少年鬼谈了会,见他脸色苍白,神色不适,便命观鹄送师徒二人回到鬼间。
瀑布之水仍在静静流淌着,白守居的星空闪亮灿烂,环境清幽,岁月静好至极。
神鸟叫声越来越远,最后只留回声悬绕在橙空尽头。月老渐渐收起笑容,轻挥手间,水面人间换了番模样。
他静静地盯着,眼中再现属于老者的沧桑。
——
程卿云再次回到鬼间后,继续若无其事地进行自己爬山修山之行。过去三个月间,他走遍了鬼间的西北地区,穿破了五双鞋,还晒黑了一个度。
而今鬼间已至夏天,太阳更加毒辣,按照以往工作量,估计要晒黑两个度。
太阳缓缓落下山头,程卿云躺在树上,撑头看金乌西坠,感受阳光在手指中消散,温暖逐渐融入黑夜。
“糟了!”看风景太着迷,居然忘记了时间。眼下他还身处某位鬼友的大山之中,换言之,还在他们的记忆里。
若是曾经的程卿云,就是在里面睡三天三夜都不会怕;而今不然,他恢复了情欲,深夜正是抒情之时,若不赶紧出去,很容易被他们的情感裹挟。
“嘶!”回忆的力量,超乎你的想象!
程卿云刚跳下树,便感双脚一麻,若非靠在树干上,便要跌倒。
“兮姐姐,你若不来,便是不道德!”
“好妹妹,家父家母抱恙,这几天着实腾不开空。”
甫一靠近,树上蕴含的美好回忆像七月暴雨般砸出来,程卿云努力克制,额上已细汗涔涔。
四周越来越黑,视线越来越模糊;鬼在夜间视力极好,这般反常,只有一个可能——他的意识逐渐不受控制。
“程卿云?”
额头突然一暖,不同于鬼者温度,有柔软温暖的手心拂去他额上黏着的碎发。
“程卿云,你不舒服吗?”
“……”大脑愈发混沌起来,耳边的声音熟悉至极,却一时反应不过来是谁。
“阿云?阿云?”
女子进一步靠近,身上的苏合香气袭来,程卿云内心忽软下来,一把将司步凡拉过来,任凭意识浑沌,头痛欲裂,只一心将她圈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