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我怎么吃得完?厨师准备那么多,就不是给一个人吃的。你吃些我吃些,即便做了鬼,也不能浪费。快吃快吃吧。”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动筷之声。还是年纪小“懂事”啊,司步凡干望着这些菜,待时机成熟了,随意问道:“姑娘你多大了?”
“二十五。”
……嗯?这么甜的声音,这么稚嫩的面容,二十五?“是……二十五……岁?”
“不然呢?还能二十五个月?”又两口青菜下肚,鬼侍望了眼前方女子,“姐姐你多大了?二十七?三十五?”
某巫师摸了摸自己二十一岁的面庞,无声羡慕起有法力的好处:“这个不重要。姑娘,你先前为我送过饭吗?我怎看你有些陌生?”
“没有,先前巫师一直昏睡着。”
“是吗?我感觉就一眨眼的功夫,便醒了。”时间过去那么久,这姑娘还生龙活虎,看来饭菜没有问题。嗯,可以放心享用。
司步凡先捧起粥碗,喝了口自己最爱的甜汤。
“三天啦。巫师姐姐已经睡了三天了。先前来看你,你都没醒。”
“噗!”司步凡一个咳嗽,喝下的甜汤猛然喷出来,她一边翻出手帕擦拭,一边皱眉疑惑:“这么久?……接待我这个巫师,怎么就派你这个小姑娘来呢?”
“因为——唔——因为——”
“好了好了,你说不出来的,我知道了。”
只准唠家常,不准让她说相关事情,鬼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越是这样,越能体现鬼间出了事!
赵平鸠说她逾界了,司步凡便舒舒服服地在大牢里待着,不去过问这些事情。不想让她参与?她才懒得参与!若不是为了救儿子,鬼界就是变成神界,都与她没关系。
小鬼侍每天都会来送饭,她只让她放下即可,从未转身看过这二十五岁的小姑娘。以至于小姑娘每次离开前,都会暗暗咕哝一句:“好高冷啊。”
每次鬼侍来,司步凡都会旁敲侧击问她一些事情,似乎是第一次送饭停留时间太久了,以后每次前来,小姑娘都不愿意多说话,放下饭菜便走,一幅见了鬼的模样。
因而,虽每天都能见着,步凡获悉的事情却没多少,只隐隐猜测到:鬼界不太平,青山有问题。
“啪!”又不知过了几日,司步凡尝了一口甜汤后便将碗放下,许是动作激烈了些,她手微微颤抖着,连热汤洒在手腕上都没在意。
鬼侍被这一幕惊住了,要离开的动作僵住,茫然地望着她背影:“巫师姐姐,你……不舒服吗?”
“回去告诉你主子:养魂木。”司步凡微蹙着眉,一口一口地抿起甜汤,不理会鬼侍的疑问。
时光顿了一刻,鬼侍声音细细簌簌,似乎在行礼,她声音还是这么低柔。临走了,那句小声喃喃又传入步凡耳中:“好高冷啊。”
某“高冷”巫师:很好,形象已经塑造成功。
养魂木的提醒起到了效果,第二日鬼侍来得比以往还要早些,司步凡正闭眼假寐,听到脚步声,慢悠悠睁开眼,如往日一般背对她坐着。
在鬼侍放饭菜间刻,步凡望了望袖口:这几日符纸已用的寥寥无几,剩不了多少。根据一天用一张符纸的原则,步凡估摸着,她已经在大牢里度过了十天!
再过十天,直接在鬼间过年吧。
最后一道甜汤碗掷地声传来,随即是熟悉的细簌之声,不用想,鬼侍正在行告别之礼。这之后,该是她的嘟哝……
……
时间仿若静止了,暗狱静寂,无风也无声。
“巫师姐姐,你怎么了?饭菜已经上来,你不吃吗?”
见女子没回应她,这鬼侍又上前两步,正准备拍她肩膀时,司步凡猛然转过身,右腿一蹬,潇洒站起。
起身瞬间,一道烈火从她手上生出,瞬间填满整个房间。在熊熊燃烧之中,凭借记忆,步凡一脚将这陌生鬼侍踢倒。
在她倒地那刻,步凡又撕下她裙边的布料:刚好是黑色的,很适合做眼罩。
“滚回去告诉你主子,想知道真相直接问我,别在这耍花招。”
陌生鬼侍点头如捣蒜,连滚带爬向外逃去。不知何时,暗狱已经大亮起来,空荡荡的四周映入步凡眼帘。
前方光线明闪处,伴着凄厉的惨叫声,鬼侍还未来得及离开,全身便化作了一阵灰烟——她被湮灭了!
银灰之气散去,那男子身形修长,站在明亮的入口处,一步步向司步凡走来,他脚步经过之地,片片青草茂盛生长,呖呖动人的莺声环绕。
这个鬼,擡手间杀了同伴;这个鬼,带来了风,光明与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