嘹亮浑厚呼喊声猛然传来,震得所有人又是心一荡。此话刚结束,厚重的牛皮鼓声响起,声音强度越过敌军马蹄声,传入余朝将士耳中,发出进军信号。
史书记载,佳道十二年腊月十七,游人与余朝军在有万山城发动第九次战争。同时,天大寒,望河结冰三尺,一部分游人横跨望河,借着其支流东三金河而下,突袭沿河而建的白守山城。
以往八次战争,都是在孚州城或者有万城进行。孚州位于望河以南,属余朝;有万城位于望河以北,属游人。白守山城位于这两座城的百里之外,以往都是做粮草,将士,等军事物资补给地存在。
更何况白守山只是一个小城,三面环水,西靠重山,地势虽算不上险要,但易受难攻。
无奈那时遭遇百年大寒,西北所有的河基本上冻。冒着严寒,游人竟然兵分两路,一队仍在有万城战斗;另一堆则跨过望河,逼近白守山城。
得知消息,此次战争的军事总指挥良王余尚火速调集部分将士往白守山赶,同时因他早有防范,已经在白守山附近布下了不少兵力。
再后来,史书记载,两军火力点逐渐集中在白守山;再再后来众不抵寡,城门破,六万军民亡。
“看这里。”程卿云一脸平静,打一响指,将众人游离的思绪唤回,青白光圈内快速集中在城门逼近之刻。
此时狭小的城门口已黑压压站了不少人,两色军旗毫无规律在其中飘扬——阵形被迫,两军陷入混战中。大慌忙中,人马横尸一片,血流成河。
虽如此,城门附近却有与外界格格不入的祥和。二十一岁的余尚身着戎装,白净脸上已染上几道血迹,乌发也因敌人的血黏在一起,不再飘逸潇洒。
“我方大军即将赶来,这些人若再不撤退,将被我们堵住——全军覆没。”真是奇了怪了,游人几乎倾全国之力而出,来攻打小小的白守山城。
白守山只有五万居民,基本处于与世隔绝状态。这样疯狂毫无逻辑的打法,余尚还是第一次见。此刻兵书所说已经毫无意义——若真有些作用,他们早该见机就撤。
喊叫声仍不绝于耳,游人如喝了鸡血般兴奋,“向前冲!向前冲!”,越挫越勇,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是兵场大忌。这般分析下来,这场突袭战没有一点军事意义,此后只会被史书评价为“狗急跳墙般的反抗。”
“殿下,前八战他们一直输,估计心态早就崩了。如今第九战,肯定也是输。他们自知结果,这不想着挑个小城打一打,挽回点尊严吗!”
余尚一直没说话,嘴唇紧闭望着前方战争形势。这位皇子虽年轻,但也指挥过一些小战争。他这般严肃,有些太紧张了。副将想缓和一下焦灼的气氛,主动分析起对方反常的原因。
闻言,余尚眉头展开又蹙:“大军何时到?”
“约莫……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游人来不及撤离。观其如今行驶,他们好像不打算撤离。
“城门是否都守着?”
“殿下,你这……”
“北城门和南城门是否有重兵把守?”
“游人不都在东城门与我军交战吗?”
“南北城门是否有重兵把守?我的吩咐听不到?”
“三皇子说——”
“今天的军事总指挥是几皇子?”
余尚眉心一跳,“传——”话未出口,只见一部分游人突然向南面跑去。黑云力量积蓄完成,天空开始飘起雪,只一会,雪花大起来,纷纷扬扬,似能冻住在场每个人都心。
一切守备完好,南城门却被意外打开。史书上记载的,众不敌寡现象,并没有出现。
“大家可都看清了,这城门不是被敌军攻破的,而是——出现了奸细。”程卿云手指微微颤抖,额头也出了细汗,许久未在凡间唤起这般强大的记忆,真是难熬费力。
头晕晕沉沉的,意识有些许涣散。回头望向他们,果然,除了被法力送睡的司屏气定神闲,吧唧着小嘴处于香甜梦中外,众人皆一脸思索样。
这时候结束回忆,他们肯定会扫兴至极。强忍不适,程卿云微喘着气,继续进行下去:
“余公子,司巫,可有怀疑的对象?”